装病,邀宠。

    这四个字在青雀心头盘桓。她品味着、体会着,突然有些想笑。

    若宋檀真似他口中说的一样,厌恶她“邀宠”,为何还要关上房门,欲与她行房事?

    若只“为子嗣计”,便不该有私欲,又为何目光还在她面上流连不舍,等着她起身投怀送抱?

    还有小姐……小姐。她今日终于明了,原来她在小姐心里是这般模样。分明小姐亲眼看到她茫然失措、神思不属,分明小姐还亲自握着她的手,陪她等太医,叮嘱她歇息,可在宋檀面前,小姐还是选择了污蔑她,至少,也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宋檀误解她。

    不会有人越过小姐,主动和宋檀提她的事。宋檀对她如何想,端看小姐如何说。小姐不说让宋檀来看她,宋檀就不会来。

    这是第二根刺了。

    今日是如此,焉知上一世的十五年,又有过多少今日之事?

    分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没有“邀宠”、没有欺瞒、更没有背叛。

    甚至,怕小姐伤心,怕自己对不起小姐,即便做了侍妾、成了妇人,从前的十五年,她也不敢在房事上感到任何欢愉。夜晚之余、床帏之外,她更不会对宋檀有任何亲近。

    因为他是小姐的郎君。小姐的丈夫。小姐的男人。

    宋檀于她,只是例行房事、以备生育的陌生人。

    她本没想过“背叛”。

    在宋檀的注视下,青雀先直起腰。她是因“有眼色知高低”被选到小姐身边的,服侍十余年,当然更能看得懂旁人的神色。她看到宋檀眼中多了些急切。

    她忍住笑,轻声认错,为自己澄清:“妾身没想到公子会来。妾以为,公子不会放在心上。”

    这话里带着卑微的缠绵,是从未有过的勾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身形伶仃,眼里是慌张的不安。

    宋檀眉心一皱,又一松。

    “知错就好。”他向青雀伸手。

    到底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