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都清楚明白吗?”聂家采买下人纵然不用聂知遥亲自办,但对方也应该比他有经验,孟晚信得过,这句话是问牙子的。
牙子答:“他家里是从南边被抄家流放的到昌平的,小官之家,还算有规矩,家人都被打散分给各大牙行了。”
这种罪奴还挺受欢迎,比普通乡野卖女儿儿子的懂规矩,大部分还会识字、插花制茶。
因为是罪奴,经历了家中巨变,也会更小心谨慎,不敢乱作妖。
孟晚拍板定下,“行了,就他吧。”
狗儿正值好年纪,模样清秀又识字,价格是比普通下人贵的,当值二十五两银子。
其实当时卖孟晚的人牙子若不是为了交差,将他拉到繁华府城甚至京都,几百上千两银子都能卖得。
泉水镇到底偏僻又小,八两银子人家都能买个好生养的女娘,自然没人愿意买个哥儿,说起来常金花是捡了大便宜。
利索的给了银钱,签订买卖文契,到底是官牙,很多事都比较省事,牙子自己就拿着文契到官府给备了案了。
他们做这套流程熟练的很,很快就备好案回到牙行,将盖了戳的文契交还给孟晚,“夫郎空闲了可拿家里的户籍与这张身契,去户籍将家奴的籍契挂到家里,如果不挂,收好了籍契也是可以的。”
孟晚还急着回家,“成,我空了再跑一趟,多谢大哥了。”
末了牙子又来了句,“狗儿,跟着新主子过好日子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卖了人都要这么说上一句,孟晚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脸色怪怪的。
正巧被牙婆拽过来的一女娘也听见了这番话,她目光看向孟晚又看向狗儿,突然挣脱牙婆的束缚扑到孟晚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喊,“你也收下我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我什么活都能做的,求你收下我吧!”
她在牙行里已经关了几天了,牙行的人除非将她们领出去给人相看才会收拾收拾,其余时间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因此身上衣物脸手无一处干净的,孟晚青色的衣袍上都被抓出几道黑印。
聂知遥好干净,看着都替孟晚揪心,“这怎么像是刚才在后院哭娘的哪个?”
牙子答:“正是她,应是有人家要了,她不愿意,这才闹了半天。”
牙婆将人重新拽到身后,“惊扰了夫郎了,我这就带她去新主家。”
牙子问同行,“怎么不先梳洗一番再送过去?”
牙婆也无奈,“解她衣裳就寻死觅活,总归已经发卖了,到主家自然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