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至止。迦夜皇子远远看着簇拥之中的神武皇帝。
“你终于来了。”
神武帝凝视着他,像多年他离京时那样,将期许藏于眼底。他开了口,夹着秘不可闻的叹息,又果决的不容置疑:“你是朕最喜欢的皇子、这次错的再大,朕也可以保留你身,只希望你能留在宫中再造,来日·····不是不能承继大统。”
迦夜皇子闻言,又笑了。这次笑的无比狂傲。神武帝最喜他-----不过一是因为他是嫡出,二是他与神武帝最是相似。
而他更狂傲自负,也更雍容高贵;更有野心,也更有雄心!
从小,他便以父皇为模板。并从各方面学习而超越父皇;而且事实上,直至作业之前,他在任何时期、任何方面都比神武帝当年更为出色。
他骄傲远逾皇族;目下无人,绝世独立。
神武帝此刻几乎祈求的语气,反而令他觉得羞愤。他声色冷淡,拒绝的毫不商量的余地:“这是对失败者的恩赐吗?可惜,我看不上。”
神武帝听罢,身形上似乎微微一震,一双苍老的眼睛中含着几许苦涩地望着万众之中、六军阵里的爱子,语气低而垂丧地道:“不要便不要罢······”
他的话留有余地,在场之人几乎都听得明白-----纵然迦夜皇子是行举世不容的叛逆之举,神武皇帝仍是不愿意要他性命。哪怕迦夜极其冷漠的拒绝了幽禁的许求,神武帝还是不想伤他害他。
“哈哈哈哈····”迦夜皇子又笑,仰面长笑。目光撇下神武帝从万众上睥睨而过。
他笑的狂傲、笑的恣意。笑声渐久渐变,在万众皆噤中肆意荡转。
他是如此孤寞,以至于笑到最后声色苍凉。
笑声渐冷渐止,他也低下了面庞。那俊美高贵的脸上,有一许清光,也许是泪,又也许只是晨露。
他的身形仍旧高大而雍容,锋利如剑是刚而不折的。
再睥睨一眼,似君临天下。
他孤傲地微笑着,眸光中依旧是如故的骄狂:“我凤迦夜半生纵横。拓北地、扫南界,东征西骋百战不殆;生来,便是这帝国最耀眼的星辰。我凤迦夜唯胜无败;今日得此败身服心死,又有何颜面苟活?我凤迦夜只做举世无双的凤迦夜,绝不做跌入尘泥的凤迦夜!”
他又向凌云微笑道:“老师这一局,以谋及略,小子可有半分用错?”
凌云摇头:“计略算天下,实已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