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Lisa,少安毋躁。”陈溪冷冷地拿起了辞退信,“通常呢,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劳动纠纷多半是关于经济赔偿的。而这一次,我们不存在,对吗?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坦言之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请你看清楚,这上面的辞退理由并不是我刚才跟你口头谈到的那几点,只是注明:公司因内部调整,决定取消总裁助理的职位——所以,仅凭这一条理由就OK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没有以真实原因来辞退你,是顾及你的颜面,也不想让‘无法胜任’的理由影响到你今后去其他企业求职。而面对面开诚布公地告诉你真正因为什么,也是为了让你了解自身的不足,将来能够有效地改进——现在,你清楚了吗?”
“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既然你们辞退我的真正原因就是我的能力不达标,那么我刚才提出的两点依然成立。Rosie,咱们在职场中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的行为是否符合逻辑,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如果一直以来对我的绩效评估都是合格的,却又不给我尝试新职责的机会。按我的主观推断,你们此举其实就是针对我个人的,并且欠缺公平!Rosie,我已经说过了,让我走,就要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有权知道真实的动机,否则,我也有权去告你们!”
陈溪不得不承认,何艳莹的反驳句句都敲到了“点”上,毕竟自己是理亏的,她没法和对方再周旋下去,因为深入的探讨只会让自己漏洞渐出,必须要“快刀立斩”。
“Lisa,关于你提的,我没必要再跟你细究。如果你不同意离开,咱们不妨直接假设一下,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既然我们愿意支付你甚至是double(双倍)的补偿金,那么在这方面就不存在纠纷了。而最终有可能产生的争议点是:我们要求你离开,你个人不接受。Well,你可以去劳动仲裁告我们,他们根据你的证词及证据,如果我不做解释,就有70%的可能性会裁决为‘双方恢复劳动关系’——相当于你赢了。那么,我也将改变策略,不会上诉到法院,而且一定会欢迎你回来,之后咱们接着‘玩’。但是我丑话在先:到那时候的玩法,说得明白一点,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件痛苦的小玩具!”
“你可得想好了,”陈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咄咄逼人地直视着何艳莹,“是带着钱走人,还是留下来继续陪着我解闷儿?”
此时的何艳莹,唯有回应以一脸的惊愕。在这家公司里,除了方浩儒和小周,她就是认识陈溪最早的人了。而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对于这个印象中总是粉面含春、弱柳扶风,带着几分娇柔气的小女人,自己其实一无所知。这个看似仰仗婆家才坐上高位的人力资源总监,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藏匿着一副蛇蝎心肠……看来她从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嫁为豪门贵妇,必有其城府,绝非一个单纯的“灰姑娘”。何艳莹想到这里身体不禁有些瘫软,眼下的较量,自己确实没有胜算。
僵持的一分钟内,何艳莹又想起了一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Rosie,我可以走。走之前,可不可以请你到楼下咖啡厅,一起喝杯咖啡?”
“怎么想到要请我喝咖啡?”陈溪不明用意,看何艳莹的眼神有些警觉。
何艳莹站起身,从容地说道:“你怕我有什么不良企图?OK,我可以先下去等你,钱就留在这儿,稍后再给我。只带着信下去,要我签字,就下来找我。”说罢她转身离开。
陈溪有点犹豫,她不知何艳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咖啡厅里应该也做不了什么,于是过了十几分钟,她也到了楼下咖啡厅,与何艳莹再次面对面坐下。
服务员端来一杯咖啡放在陈溪面前,待其离开,何艳莹扶了下眼镜,开口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非要请你来这儿。很简单,这里不是在公司,你不是人力资源总监,我也暂时可以不是被你辞退的员工。Rosie,你我的相识并不是从这家公司才开始的,按之前的交情,或许我们起码能算是普通朋友。现在,在这里,咱们都不必再提那些冠冕堂皇、虚头巴脑的辞退理由。我只求你看在以前你在御景时,我们彼此都很尊重、配合的情分上,坦诚地告诉我实情。”她说完,在辞退信上签好了字并递回给陈溪。
“现在,我签字了。我可以走,但我必须要知道,你们究竟为了什么要炒我?”
陈溪望着她良久,方才开口:“你真的想知道?那好……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代表方氏,也不以人力资源总监的名义,而是以一个‘妻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