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节牙兵驻入那尸山外围,自东南一隅而起。

    以二三十座车马辎重为环,伐圆木,燃大荒,祛毒虫,扎下行营,只分出了两班甲士接替值宿,诸军便结束了那奔波的一天。

    待到第二日晨起,那深夜值宿的甲士们早早提溜着几只耷拉着的黄皮子,四相吹嘘了起来。

    “嘿,爷儿早就听说过这黄皮子最是记仇,挡路挡出来了个满门点天灯,就怕有漏网之鱼……”

    “这不,昨儿个这几个鬼东西想溜进来啃咬驴马,被爷儿匿埋的捕兽夹给生生卡死了!”

    这两名衣着简普的甲士乃是历代猎户出身,陷阱、猎术皆是上佳,这几头约莫有半人高黄皮子,便是他等的战绩。

    这几头黄皮子倒是还好,北辕处当夜更是游荡过来了两头白毛行尸,幸得军侯巡夜发现的早,两矛将其钉穿在地,尽数斩首毙了。

    这龙节牙兵也是第一次入西莽,却是真正见识到了这西莽尸窟的危险。

    仅仅是落户在山外的谷中扎营,就先后遇到了黄皮子占山,行尸游荡来,真真不愧是个尸窟之名!

    然,昨夜更令这一部甲兵军汉辗转难眠的是,那曾亲眼得见的神仙之术。那位黎祭酒吹烛燃古木,一指碎山石,以两张纸皮尽屠黄皮子窝。

    那等话本里面的志怪之事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这种梦境与现实的交织般的冲击怎能不令人亢奋至极?

    他们更是亲眼得见那弑妖如杀鸡子的恐怖纸人,在祭酒手上如同玩物一般,卸了气,折作纸扎,将那泼染的妖血一一擦拭……

    哪个少年不爱法,哪个男儿不慕仙?

    一夜之后,他等再观祭酒,如观神仙!

    而黎卿,此刻正于大帐中观白骨美人、洗日曜朱砂,将那阳质灵血与日曜朱砂细细研磨,调和作朱紫灵墨。

    待得那一盅白玉器皿中的灵墨终于调成,那在祭酒大帐中正襟危坐了许久的老道、甲士才敢稍稍喘气。

    “龙节牙军?留了本道在此任祭酒,该尽的责任本道自然不会推脱。”

    “然,本道入这西莽乱葬山本是有大计要举!”

    “白司马、白军侯,且说说龙节兵此行军令下的任务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