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子往衣领里钻,乔伊伊的手指已经冻得握不住衣角。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她踉跄着扶住朱红门柱,看着管家将最后一件狐裘扔回府内,鎏金铜门在眼前轰然关闭。
"王妃...不,乔姑娘还是快些走吧。"管家揣着暖炉站在台阶上,嘴角挂着讥诮,"王爷说了,半片碎银都不许带出王府。"
翠儿突然扑上去抓住门环:"我家主子怀着王爷骨肉啊!"瘦小的丫鬟被侍卫甩开,后脑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乔伊伊眼前发黑,喉头泛起铁锈味,她这才惊觉自己咬破了舌尖。
三日前还温着参汤的寝殿,此刻只剩雪地里两行蜿蜒的脚印。
乔伊伊将翠儿护在身侧,单薄的中衣早被融雪浸透。
她想起昨夜缪孤城捏碎那封密信时暴起的青筋,他以为那些通敌字迹出自她手,却不知她案头紫竹突然枯死的蹊跷。
"前面有灯!"翠儿突然指着巷口。
酒幡在风雪中狂舞,隐约可见"云来客栈"的匾额。
乔伊伊摸出发间最后一支玉簪,这是母亲留的及笄礼,簪头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掌柜的扫过她们沾满泥雪的裙角:"二十两?
这玉料顶多五两。"乔伊伊刚要开口,屏风后转出个锦衣妇人:"哟,这不是三王妃吗?"她认出这是礼部侍郎的续弦,曾在赏梅宴上殷勤地给她剥过蜜橘。
"快走快走!"掌柜突然变了脸色,"晦气东西也敢往店里带!"几个醉汉跟着起哄,酒坛砸碎在门槛外。
翠儿的手背被瓷片划出血痕,乔伊伊突然听见瓦当上的冰棱发出蜂鸣,某种奇异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
她们最终蜷缩在城隍庙的残破神龛后。
乔伊伊将最后半块硬饼塞给翠儿,腹中绞痛越发剧烈。
当她第三次用雪水压住干呕时,忽见供桌上枯萎的槐枝无风自动,细弱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往东...半里..."
"姑娘?"翠儿惊恐地看着她突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