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寒夜里打了个寒颤,不禁抚额叹息:“柴兄误我!”
次日早晨,一家人用早饭,桌上是麦粥、枣糕和炒面,两三碟小菜清淡可口,还有一盘撒子。
杜母说:“春来,去西厢请了桑郎君一道用膳。”
春来出门,不多时,桑延让就到了,先向杜母行了揖礼,又向寿华一揖。寿华起身还了万福。
杜母说:“不必多礼,坐吧!”桑延让这才坐下。
杜母向二人说:“未中之时,一床被、一件衫、一张饼都是同享的,这才是结义的兄弟,患难的至交,往后到了官场上,自然也是同气连枝,切磨箴规。以后不要在房里用茶饭了,出来和我们一道吃。”
杜仰熙笑道:“早同你说过,就是守旧礼,这回是娘发话了,你总该听从了吧!”
桑延让点头:“是,我听伯母的。”
寿华先为杜母布好菜,才在桌上坐下。迎面对上一脸亲切笑容的杜仰熙,寿华垂眼吃饭。
杜仰熙灵机一动:“娘子一早起来备膳辛劳,来。”
他夹了一块枣糕放进大娘碗里。杜仰熙脸上刚露个笑,却见她将枣糕送到杜母碗里,说:“阿婆,这三日家里不开灶的,您爱吃什么,吩咐春来去买,王家食肆的酪乳饼和冻姜豉都做得好。”
杜母看不到杜仰熙瞬间消失的笑脸,点头道:“往后早上都不开灶,省柴火,免累了你。”
春来又盛了粥送来,寿华亲手接过,摆在桑延让面前,桑延让忙起身:“有劳,我自己来。”
他态度非常守礼,并不多看寿华一眼。寿华却对他微微一笑,才坐下了。
杜仰熙脸色黑了一半,莫名扫了桑延让一眼,桑延让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粥。
杜母问:“放官儿还得好一阵吧?”
桑延让回答:“是,待正式派官,约在六月间了。”
杜母点头,寿华也抬起头,认真听桑延让说话。
杜仰熙看看其乐融融的三人,越发郁闷,筷子抬起又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