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对着那颗小痣,皱眉努嘴,表情纠结:“我怎么看不出来?”
较上劲的齐烟往游弋座椅的扶手上一坐,摆开架势,充当活攻略帮游弋解谜。一旦揭开了心上人的面纱,再看那些照片,就再无神秘感可言了。但凡入画的部分都能被齐烟说出出处来,游弋本只是当她瞎扯,敷衍的听听看。直到她自己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里,出现了一双手绘了卡通图案的白色帆布鞋。
那双鞋是小烟三年前亲手绘制,赠给她做生辰礼物的。鞋面上画着的是小烟最喜欢的卡通形象,有两颗大板牙的黄色海绵块。左脚鞋面上的海绵,它的大板牙被小烟画坏了。本该宽大的牙缝处也涂满了白色颜料,看起来像是长了一排皓齿。所以这双有瑕疵的手绘布鞋,世上只此一双。
游弋认出了鞋子,也认出了自己。
游弋重新翻看相册里的照片,那些没有什么记忆点的平凡经历好似又被激活了,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重新上映。她甚至能脑补出与她倒映在同一面玻璃上的晏然,无声的站在她身旁时的景象。
“老游……”
“嘘!”
季归尘睡眼惺忪的从内室出来,还没把老游两个字说利索,齐烟便竖起食指,让他噤声。然后一把把人从办公室拉了出去。待齐烟轻手轻脚的合上办公室的门,季归尘才敢唤她:“小烟。”
齐烟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视线沉重的落在地面上。
季归尘拉起齐烟两只手,他低头看着齐烟,齐烟低头看着地面。他说:“小烟,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约定。”
约定二字如高山落石一般砸在齐烟后脑勺上,砸得她抬不起头来。
在火车上对季归尘着迷时,齐烟留下了有缘再见,则无条件交往的约定。茫茫人海,缘分让他们再相遇了。可她却做了什么?她落荒而逃,躲避至今。做了极其猥琐,讨人厌之事。
以为终于要面临季归尘的责难,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齐烟,还是没忍住上涌的眼泪。想要同季归尘道歉时,她的头顶又传来一句话。
“我一无所有,能给你的唯有取消约定的自由。”
居然不是责怪。齐烟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到季归尘略带沧桑的面庞上的温柔笑容。他的笑仿佛是从大漠里吹来春风。齐烟以为大漠风沙粗砺,却不曾想,那风中夹杂着的细沙,掠过肌肤时并不疼,反而痒得恰到好处。
痒在哪儿呢?
痒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