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配合做个检查。”

    疫医将门关上,将放置在桌面上的油灯点燃,微弱的光线让昏暗的屋子里亮了几分,他站在狭窄的木床前,磁性好听的声音很是低沉,“躺下吧。”

    “……”重绛抗拒地看着那张床,硬着头皮看他,“我能不躺在上面吗?”

    “请给我一个理由,小姐。”

    “……不干净。”

    她看了一眼那有着褐色斑痕的床单,它看起来实在是太埋汰了。光是看着那充满污渍的外表,脑海中已经想象着无数人躺在上面接受检查的情形,汗水,尿液,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液体沾在上面……够让人觉得膈应了。

    更不要说现在的人几乎不怎么洗澡,她从系统给的,多余的记忆里翻出来这里的习惯是一个月洗一次澡,这种令人窒息的洗澡频率似乎唤醒了什么本能,她登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有跳蚤在乱爬,痒得厉害。

    而且,就算其他的问题不谈,她躺上去,没有疫病也要被传染上疫病了吧?

    “好吧。”疫医发出了简短的叹息声,机械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妥协,“你想怎么检查呢,小姐。”

    重绛被问得冷汗频频。

    这是否是一个死亡选项?

    重绛下意识地舔了舔干巴巴的唇瓣,在鸟嘴医生的注视下露出僵硬的强颜欢笑,“就,这样检查吧。”

    她完全能够清晰感觉到,自从她那该死的天赋绑定疫医成为恋人之后,对方身上就开始散发出绝对危险的气息——各种各样矛盾的情绪纠葛在一起,藏在他遮蔽严实的黑色风衣之中,透露出些许嗜杀和清醒的疯狂来。

    他不会想把自己变成那个吧!

    被鸟嘴医生“复活”的活死人,拼接的尸块,像是丧尸般的存在……

    重绛打了个寒颤。

    疫医放下了手中精致的木杖,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语。

    重绛精神高度紧张,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肯放过。目光紧紧注视着那根手杖。她知道那是疫医用于翻开疫病患者尸体的工具,这是一种拉开距离检查的工具,用棍子翻弄至少比亲自上手好……按照设定,上面必定是充满了细菌。

    她真的很抗拒自己被扒拉,尤其是被这种,明知道上面沾着病菌,却无法反抗的棍子扒拉的时候,她真的会崩溃流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