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倚空跪下抱紧他,终于泣不成声。怀里的人历经多年坎坷,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再无半分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秋倚空仔仔细细的看他,顺着枯槁的头发摸摸他的脸,又小心的翻看那一双粗糙冻疮的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出,眼前这人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心上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因此越发觉得悲痛。

    “师兄……”

    怀中那人找到他,便如同松一口气般脱了力。就这样休息了一小会儿,他又提起一口气,抬手轻轻擦去秋倚空颊边的泪,很轻很轻地叫道:“秋儿。”

    “师兄,我在。”秋倚空赶忙低下头,握住了徐眠抬起的那只手。

    手中河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凝聚在徐眠指尖,徐眠便以这流光做笔,反将秋倚空那只手拉过来,在摊开的掌心里画出归鸿山派的门派印记。

    “师兄?”

    徐眠不答,疲惫的闭上眼,缓缓将秋倚空那只手合上,包在手里握紧。

    那一瞬间,幻境破碎,一切回归现实。

    秋倚空身上散碎的血肉无声渗入地底,手中万道金光绽开,骤然轰散了头顶挤压而来的灵力。天上的张连生差点被这金光晃瞎眼睛,紧接着便被涌回的灵力气浪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化春风亮起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从张连生身上掉落。迷蒙大雾中传来剑身不停摇动剑鞘的震动声,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道剑身出鞘的清越之响。

    “怎么回事!”张连生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不少人尚对现状摸不清头脑,全部各自警惕着。秋倚空坐在地上看着掌心里的印记发愣,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师兄……”

    就在他叫出声的这一瞬间,锐利的剑气自天外而来,一剑劈开了归鸿山上浑浊不堪的杂气乱流。天地间云雾滚滚向两侧划开,展露出山脉中间一片清明之景。

    乌发雪衣的剑客容颜俊朗,踏着松脆积雪缓步自山顶踱下,持剑迈入这片堪称混乱的战圈里。他似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眉目中带着怔忪之意,环顾着这片焦黑残破的土地。

    “徐眠!”张连生第一个瞧见他,仿佛见鬼一般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么——”

    徐眠垂眸,视线掠过山下连片的尸体,又掠过战圈里几个幸存者的陌生面庞,只在看到秋倚空的那刻微微怔愣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转向对面,看到正狼狈站起来,戴着自己人皮面具的张连生时,终于略微了解状况了。

    徐眠闭目叹息,对张连生道:“师尊,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