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时,天色早已昏暗。我面无表情(我还能有什么表情呢?兴奋?激动?悲哀?恐惧?什么都没有,只是冷漠),夜游僵尸般行走在路上。

    这条办公室通向教室的短短的过道,是我升入初中以来经过次数最为频繁的走廊。

    我是办公室的常客。

    绝不是因为我是老师的骄傲,喜欢不耻下问地跑去向老师讨教问题。

    而是因为,我是差生。

    换句话说,关于求教,我的被动是不等同于优等生的主动的。

    “你实在笨得可以。老师的话再次回荡在耳畔。在她那长达1小时的嘴唇的一张一翕之中,我唯一听清且深表赞同的只有这一句。

    我笨,我了解。数学几乎就没怎么及格过,英语我是听不懂的,况且每次学英语总会让我产生崇洋媚外的负罪感。这样说我的语文应该是拔尖的,然而极富讽剌性。

    班级平均分于我也是遥遥相望。至于几何,是我唯一曾经产生过好感的。记住,是曾经,而且注定只能是曾经,这也全归功于儿时玩的拼图游戏。只是再后来。

    我逐渐不满于几何题目线条的陡增。那么多条线缠在一起,一如兰州拉面,真想一口把它吞掉。线段的繁多使图形宛若一张大网想把我牢牢套住。于是,我挣脱了,见异思迁地投入了互联网的怀抱。

    我的网名——天才笨笨。之所以取“天才并非为吹捧自己,只是因为“天才意为“天生的蠢材。这样的网名和我,是绝配。“这样说,你的电脑水平一定不错。——好友晴说。

    “……─我笑笑,不置可否。

    谁最清楚?我自己。上网从来都是打游戏或聊天,不到子时决不罢休,小小的菜鸟,不足挂齿。第二天两个黑黑的眼圈倒是与各位同学如出一辙。

    只是区别在于他们是因为熬夜苦读而已。遇上瞎眼的不知底细的高年级同学居然也会看着我的黑眼圈似鉴赏美术作品一般然后痛惜地摇摇头:“你们真可怜啊!

    可怜?我感到可笑。

    第二天,一个阳光万里转为烟雨朦朦转而滂沱大雨的下午,又要发卷子,我无聊地咂咂嘴。

    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大堆大堆数学符号扭来扭去晃着细细的小胳膊小腿儿冲我大喊:“白痴!要检验!就这样把我给吵醒。然后,现在我正坐在板凳上,身在教室心在外。阳光轻轻地洒满一身,感觉超舒服,困困的,又打个哈欠,昨晚可真过瘾,要不是因为白天体育课太累,平时战到凌晨也无所谓。

    老师开始报分。

    我再次打个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