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无意间又当了回文抄公。
李景让听罢,亦陷入沉思。
虽觉此言与自幼所受的儒家教诲有所相悖,但他并非迂腐之人,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缓声道:
“我知举天之意。但到了州府,最好莫提西域之事。若王弘业问起,你只答是无意间钻研所得,方为稳妥。”
黄举天眉梢微挑,好奇顿生。
他撩起袍角,从容落座于李景让身侧的凳上:
“这是为何?”
李景让略一沉吟,便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
原来,王弘业出身太原王氏,虽属五姓七望之一的高门大族,却为旁支庶族,家族背景难以倚仗。
前些年,他为求升迁,在牛党与李党之间左右摇摆,最终却因两面不讨好而被贬至陇右为县官。
如今能升至刺史之位,全赖他年前写信为仇士良祝寿,攀附宦官集团所得。
“几年前,他在陇右任职时,曾接待过一支西域商队。”
李景让继续说道。
那商队首领自称来自大食国,携带有珍稀药材,声称可治百病。
王弘业起初对其礼遇有加,甚至亲自设宴款待。
不久后接到民间告发,说是可治百病的珍稀药材治死了百人。
王弘业彻查之下,才发现商队所售药材多为劣质,可为时已晚——
已有御史将他的疏忽,捅上了朝堂。
此事令他深恶痛绝,自此对西域持保留态度,认为其虽有奇技淫巧,却缺乏中原文化的道德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