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有些奇怪:“不做妻也不做妾,那你想怎么样?”

    “真奇怪,难道女人就一定要依靠男人吗,不做人家的妻妾就要死了吗?不想做妾就不做,嫌男人没本事就不嫁。你就缺他是吗?如果你只是想求富贵,去找个有权势的人嫁了,我还算理解你的动机。要是上赶着去找那种一无是处的男人,是嫌现在作践你的人少了,想再多找一个吗?”

    “你……”

    灵芝听到这里变了脸色,但她口才向来不如芳洲,一时间也想不到应该如何反驳。

    灵芝气急,索性扔下手中的水瓢扭头跑了,水花猛地溅起来,飞了芳洲一脸。

    芳洲看着浴桶里上下漂浮的水瓢冷笑了一声,一把握在了自己手里。

    管夷吾设女闾始有妓馆,几千年来也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未婚之女为妓,梳拢之后会带重孝设灵堂,牌位上书客人名讳,表示自己为人妇且已寡居,可以正式开门迎八方客。一些下等娼/妓第一次接客,但是确实没有条件设灵堂,就会将自己的客人的名字写在纸上,跟一些纸钱一起抱在厕所偷偷烧了。

    只有一种情况的小娘是不需要烧纸戴孝的。倘若为小娘梳拢的客人包下了她,二人还要做一阵子的露水夫妻,那小娘肯定不能当着客人的面为他表演送终。

    芳洲梳拢的时候没有按照规矩给凤冠霞帔,这次办灵堂可不肯委屈自己,一大早就安排人截了白布置起了灵堂。

    鸨母本来还有些生气芳洲为什么不求陆言锡包下她,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她怕宿娼的事情传出去影响陆言锡的官声,对外只说芳洲昨晚接了一个过路的富商,一大早客人就已经走了。

    昨晚灵芝和芳洲吵了架,但是她性子软善不记仇,第二天还是主动过来找芳洲,帮她张罗灵堂的事情。

    布置了半日,白幡祭台都已经收拾停当,唯一缺的就是一块牌位。灵芝安排人去附近买了,火急火燎地给芳洲送过去,芳洲倒是不着急,穿着斩衰坐在祭台边上慢条斯理地磨墨。

    灵芝原本是有些犹疑的,她试探性地问过芳洲:“真的要这样吗?万一陆大人愿意包下你呢……”

    芳洲对此不大关心,捧着牌位比划字的位置:“随他便,他怎样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提笔写下“先夫……”,到了写名字的时候突然又犯了难。

    芳洲想了好一会儿,墨水滴落到麻衣上也浑然不觉,最后灵光一闪,在牌位上写下了几个字。

    “先夫伍公讳狗……”

    灵芝看见牌位上的字愣了一下,突然拉住了芳洲的胳膊:“你疯了,我可就买这一个牌位!你要是这么写,真被他看见,昨夜不就白去了吗?”

    芳洲笑了笑,提笔改了改,很快就把牌位后面的几个字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