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抿了抿嘴,又说道:“我就是一个卑鄙下作的人,远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今日算计陆言锡当众出丑也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自己跟他有仇,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也跟他有仇?”姜芷有些吃惊。
“他多年前曾差点害了我性命。我曾有一心仪之女子,也蒙他所赐家破人亡。你说,这些够不够我杀他的?可是我没有杀他,只是简单让他出个丑,是不是算很好心了?”
裴昼牵住马大步向前,姜芷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跟上来。裴昼回头看了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怒。
“你该不是正在想陆言锡除了你们姜家之外还害死过谁全家吧?”
姜芷没有否认。
裴昼嘲讽道:“自己的家仇还没有整明白呢,还有心思去想别家?不是我触你霉头,你信不信就你这副样子,下辈子都没可能报仇成功!”
姜芷试图开口反驳,裴昼却牵着马又走到她的面前。
“姜姑娘,有一件事情我特别想问问你。”
姜芷望着裴昼的脸,只见他再次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还记得恨是什么感受吗?每日倒都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了,给你一把刀,你敢去杀了陆言锡吗?”
姜芷陷入沉默。
其实她也经历过锥心刺骨痛彻心扉的阶段,不过这许多年以来,再深的创口也都会慢慢结痂。伤口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过于漫长的时间让痛苦都生了隔膜,她必须时常撕/扯一下旧疤,只有用这钝痛才能维持自己的信念不动摇。
同别的苦难相比,这些旧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遗忘,这种歉疚远比仇恨本身更折/磨人。
姜芷咬了咬牙,似乎带着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意味在,她说:“我敢!只要有机会,我必手刃他!”
“行,我姑且信你敢!我再问你,当年逃到你家里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郑星阑。都是因为这个郑星阑逃到你家里,所以你家里才被抄家灭门的,你恨他吗?”
姜芷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