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距离云韶馆并不算近,回去的途中会路过一个小潭。潭边有一片树林,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相当幽静。

    陆言锡叫马夫停下,他在此处下了马车。

    姜芷和裴昼在后面追了半晌,怕被陆言锡发现,早早勒住了马拴在远处,两人悄悄步行藏在距离陆言锡不远处的密林中。

    陆言锡在小潭附近立了好一会儿,夜间凉风习习,他望着潭上月色,还伸手触了触身前刚刚拂过的风。

    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果然可以更清醒一些。

    “少爷,您的身体……要紧吗?”陆言锡的侍从问道。

    陆言锡摇了摇头:“没事儿。确实有人在我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好在药并不致命,过一会儿就好了。”

    今晚的宴席上最可疑的就是那道“子龙脱袍”,可是席上吃这道菜的人很多,有心人即便是想要针对他也不会把药下在这里。不出意外,那见不得人的药应该下在了他席间换过的那个杯子上。

    那酒是裴曙亲手端来的,这事儿估计也是他干的。

    裴曙纠缠了芳洲几个月都没有成功,想必是嫉妒他最近与芳洲亲近,故意设计他,好让他在芳洲面前出丑。

    陆言锡在水潭边吹了半晌的风,脸上的潮红未褪,眉毛反倒越拧越深。

    侍从见他情况不好,试图劝主子去附近找个暗娼。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他肯定不敢建议主子再回去找那帮教坊司的小娘了。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立马回家去找个丫鬟出火,无非是事后要将其收房而已。不过陆言锡未必愿意,否则他也不至于二十多年都不曾娶妻纳妾,甚至家中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陆言锡的小腹簇着一团火,脑中残存的理智也几乎要被欲念吞没。

    其实现在所有的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他愿意将她们想做他的馥馥,那么她们就是。可是他不能这样,这是对他的馥馥的一种亵渎。他已经欠馥馥太多了,不可以再这样对她。

    陆言锡不想听侍从讲话,寻了个借口支开了他,独自向水潭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潭水旁才停下步子。

    他站在小潭边缘的青石上,咫尺便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姜芷和裴昼在小树林里猫了半晌,两人见到陆言锡这副样子突然有些紧张。

    陆言锡这厮该不是想——投水自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