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心底发寒,自从穿成这个年代的哥儿后,他几个月没照镜子,隐约从宋家破旧模糊的铜镜中和清亮的水盆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长相。

    怎么说呢——和他前世的长相极为相似,但又柔弱精致的几分,且最大的变化除了年岁小了外,体力也差了起来。要知道一般成年男人的体力和女子比起来绝对是压倒性的,可孟晚现在的力气竟然还不如常年劳作的常金花。

    伴着磨人又磨心的声音,孟晚思虑太多,导致他这晚睡得并不踏实,这一夜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但大部分醒来便忘了,记忆深刻的便是他抱着个婴儿身体、大人头颅,长得和宋亭舟一样的怪物,然后那怪物一个劲叫他妈妈,找他要奶喝。

    孟晚硬生生被吓醒了,家里就他一人,常金花又是早早起来去磨豆子,孟晚还不太适应闻鸡起舞的日子,好在常金花也不约束他,他起床洗漱后没吃饭,去看他化得盐卤。

    橱柜最上面就是一碗淡黄色的盐卤块化得水,孟晚仔细交代过常金花这东西有毒,一定要放在隐蔽的地方别被人误食了,也不知常金花放到哪儿了,总之他没在明面上看见过。

    见卤水化好,孟晚便去院子里搬柴,这时常金花也提着木桶回来了。

    “姨,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找一块大些的麻布。”麻的质感与纱布相似,做好豆腐用它做布包刚好。

    常金花应声去找布,孟晚便刷锅准备过滤豆渣,今天做了三斤的豆子,常金花找来布,孟晚让她搭把手两人一起用麻布过滤豆渣。

    常金花颇感意外,她笑道:“让我帮你?你不怕我偷学了去?”

    孟晚才是真的纳闷,“这有什么好偷学的?你不想学我也要教你,不然我一个人做多累啊。”

    常金花气骂他,“我还整日说隔壁田家娶了个赖孙媳妇儿,谁料我家这个更懒,指使起我来了。”

    嘴上说着他,但常金花心底不免深受触动,她看出孟晚无一丝勉强,可见心里是真没想背着她。

    孟晚一听她的话便回想起昨夜那个奇葩的梦,不由得闭口不言默默干活。

    第一次试验,豆子用的少,也只出了半桶豆浆,过滤好后倒入锅里,他掏出火折子打火。

    “晚哥儿,这些是啥?怎么用?”常金花指着剩下的豆腐渣问。

    孟晚点着火,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那个扔院子角落晒干,等白菜萝卜大起来点,碾碎了当肥料用。”

    常金花喜笑颜开,“还有这作用?那我过几日试试去。”

    孟晚说是第一次试,可常金花见他加水过滤皆有章法,像是极有把握的样子,因此也跟着放松不少。

    孟晚渐渐把锅里的豆浆烧开就不再添火了,浓郁的豆香味传出屋子,常金花疾步进来,“晚哥儿,是不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