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次的两口子家里吵架,她男人被她挠的没脸见人在家躲着,她手里捏着做豆腐的方子,一家人地里活计没人不开眼的让她做,上到公婆、哥嫂,下到兄弟、弟妹,这个家里没一个人敢惹她不痛快。

    孟晚和她周旋,“是啊,家里兄弟是读书人,平日笔墨纸砚都是开销,我和我姨想多挣些银钱填补家用。”

    他这句话一下镇住了豆腐摊妇人,这年头吃饱饭就算过得不错了,谁家还有闲钱去供孩子读书,难不成是她看拙了眼?

    她干笑两声,“小哥儿真是贤惠,上次不知你还会做豆腐。”她眼睛瞄着常金花的动作。

    常金花从木头推车上取出两盘豆腐摆放出来,孟晚帮她抬着,每托盘是三十二块,一共做了两盘,为了赶集市他们后半夜就起来做,又赶了早推车过来,麻布揭开一半,一块块豆腐整齐的码在上面,颜色类似象牙白,是那种微微偏黄的白。

    孟晚挑眉看着豆腐摊妇人往前探的脑袋,“年少时和家里人学的,婶子放心吧,集市人多,且冬天菜少,买豆腐的只多不少,我和我姨顶多做两盘子过来卖。而且你们住红庙村以西吧?我家却是红庙村东面来的,咱们平日互不妨碍,影响不到您的生意。”

    他说的句句在理,上次又帮那妇人找回来丢失的钱财,豆腐摊妇人的脸色一松,这次笑意真诚不少。

    “看小哥儿说的,上次你帮我周围乡亲都亲眼见了,若是你卖个豆腐我都眼红,那我成什么人了!”

    孟晚但笑不语,我把你当什么人?也不想想你刚才什么眼神。

    现在太早,集市上人不算多,豆腐摊妇人又开始找常金花聊天,“大姐,你比我长几岁吧?我夫家姓周,这是我婆母。”

    常金花是寡言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

    后来人渐多了,果然如孟晚所言,家里如今都没什么菜了,且凉下来豆腐也比之前好放,多的是人三五块的买豆腐,或是招待人用,或是住的偏,平日不好买,多买一块放两天。

    孟晚每卖一块就和人家说自己是三泉村卖豆腐的,住村口第三家,家中每日都做豆腐卖。如此很快附近村落都知道三泉村如今也有卖豆腐的,若想吃不必等到集市或去镇上。

    从集市回来第二日便是宋亭舟回来的日子,他自踏上乡路就见了三两个外村的人。再往村里走只见自家院子外围了十多人,不远的柳树下还有看热闹的村民凑堆说些闲话。

    “宋寡妇还是老辣,怪不得把八百里开外的外甥接过来,感情人家家里有手艺。”

    “你们之前怎么说的了?还说人家傻,白养一口人的口粮,说外甥毕竟是外人。这下如何了?”

    “就光我一个人说了?你们没说过?这宋寡妇把外甥叫来做儿媳,是我一个人传的?”

    叫嚣的人话刚落地,便看见身后不远处的宋亭舟,吓得噤了声。

    不说宋亭舟是三泉村目前唯一有童生在身的读书人,连村长都敬他几分。光说他伟岸的身高,加上与常金花如出一辙的冷脸,便足够令人望而生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