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问:“你要找你的母亲?”
稚童点点头,又在她手心写字,或因紧张而颠倒笔画辨认不清。
宋清定定的看着稚童,蹲下身去与他平视:“方才,便是这位大人救了你。”
她看向裴鹤铭,再次回首,又问:“你读过书,也会写字,也知晓你和你的母亲上京来究竟是要做什么的,是不是?”
稚童懵懂的看着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你能否告诉我,今晚发生何事,用纸笔写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蕴含着无限的力量,身上过于宽大的裙摆铺在地上,如同盛开的绚烂花朵,裙裾随着她的动作擦过裴鹤铭的鞋面。
他垂首,便看到少女顺滑的长发披在纤瘦的背脊。
“梁江,拿纸笔来,”裴鹤铭命道。
不多时,笔墨纸准备好,将纸张摊于长桌,稚童看着面前的东西,紧咬嘴唇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当他接触到宋清的目光,忽而神情也变得坚定。
楼内烛灯微明,安静如斯。
伙计和柜台先生以及大夫和那名陌生的姑娘尽数被阻拦在外,侍卫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围的严丝合缝。
稚童枯瘦如柴的手握住软毫,沾了墨汁,便在纸上写下三个俊秀的字:崔子越。
“是你的名字?”她问。
子越点点头,接着奋笔疾书,他年纪不大,却是上过一年学堂的,字迹写的端正秀致,如同他清秀的相貌,一字一句跃然于纸上,描述的是个上京来探亲而丢了盘缠被迫露宿街头的故事。
“所以你和你的母亲只是来寻亲人?”宋清捋清思绪,子越回应如是。
可是不对,如果只是来探亲,为何会被追杀,而那死于护城河内的妇人,极有可能就是子越的母亲。
崔子越受到惊吓,所写只有这数百字,之后,他便再也不愿动笔。
她也不勉强,笑着安抚他:“子越很乖,做的很好,待会让梁哥哥带你吃好吃的,然后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便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