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垂首窝在蔓萝怀里,拿怕子堵住唇瓣,卷着眉心去看牙床围着的婢子婆子,抽了一口气,她深思倦怠道“都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兴许是先前在花厅走的急了,被邪风给侵了体。”
她连说带喘,无声的清泪沿着她苍白的香腮滑落
想起那丰神朗逸的男子,傅骊骆只觉得心里闷痛的厉害。
仿若一口气顺不上来。
秋棠递给蔓萝一方湿过水还温温热热的锦帕,不禁垂泪泣道“小姐惯会骗人!你昨儿晚间还吐了那些血水,那样多,那样红”
“蔓萝姐姐,快把这碗补气养神的汤药,服侍小姐喝下吧!”婢子知叶苦着一张脸,把一碗熏鼻的深绛色汤碗递给蔓萝,扶手撑腮,扶着床沿而坐,朝神思衰弱的自家小姐看了一眼,她又掩面低泣起来。
谢芊芊抬指去抹眼角汹涌而出的泪珠子,伸手去拉跪在榻旁的秋棠和知叶,闷声低语道“你们小姐是个命大的,她会没事的,你们都各忙各的去吧!”谢芊芊嘴上虽说着宽慰众人的话,其实早已心乱如麻。
今儿晌午胡大夫刚跟她说过,榻上的少女患有极其罕见的血殇之症,这是一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由于体内正气不足导致的气亏血虚,平时若好生保养,不要忧色过重倒也无妨,最怕的就是气结于心,郁气凝结。
可话虽如此,但她刚失了心中挚爱,哪能看的开去!
扬了扬唇,谢芊芊连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意,想当初,她作为梅刹门的门主,不得不听命于那宇文景逸,三番五次的去截杀窦骁扬,却又无一例外的被他反杀个措手不及,那时的她,恨毒了骁勇善战的窦骁扬,她发誓势必要亲自取他性命,没想到那战神般的男子,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世了。
谢芊芊感叹世事无常。
敛了敛眸,她伸手去握榻上女子冰凉的手心,“冷不丁的那窦将军去了,兮儿妹妹自是不能接受,可伤心归伤心,妹妹你自己的身子也要保重呀!”抬手接过蔓萝手里的汤碗,谢芊芊捏着白玉骨瓷汤勺喂她,轻声道“妹妹,好生把这碗药喝了吧!窦将军在天之灵,必是不愿意看到妹妹这般难过!”
“真是好狠的心!”
“怎么能就这样独自去了!怎么能够!”干裂惨白的唇微启,傅骊骆垂眸凝泪,满头的青丝略显凌乱的披散在细肩上,细指紧紧揪着覆在双膝上的云锦被,恨不能大力揉碎了去。
似是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干,傅骊骆抬起空洞无神的眼眸,闪了几闪,便又歪倒在蔓萝的臂弯。
蔓萝双手一哆嗦,小声的急急在她耳边叫唤“小姐,小姐”
丝丝冷风从隔扇旁的窗棂子拂进来,卷起榻上少女鬓间的青丝来回摇荡,半晌,她睁眸去看梨木香几上的如豆烛光,眼波随着那光影里折射出的一张俊颜幽幽跳动,伸出雪臂她喃喃轻喊出声“你终是舍不得走么?”
众人循着她伸手的地方去看,皆心下凛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