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偷袭粮草那日,他迎战而出,受了重伤。她给他疗愈了伤口。他昏迷之中,身体发寒,搂着她取暖。她缩在他的黑袍里,闻着他身上的白芷气味。
那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夜。
他们在营帐的榻上,共度的一夜。
那时候的她,有几分茫然,有几分恐惧。
现时的她,闻着他袍子上的白芷气味,听着他汹涌的心跳,只觉得安全。
这份安全是她此前从来没有的。
她特立独行了若许年,形单影只了若许年,在纷杂的世事中百炼成钢。然而,这一刻,眼前这个男人的黑袍上头仿佛抽出了柔软的丝,那些丝织成了云锦,足以让她在上头做一个极好极美的梦。
她的残泪落在他的手心里。
耳边传来响动。
梅川红着脸从他怀里起身。
见孙册站在门外。他将手握拳,放在口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青天白日里,是孙某来得不巧了。”
苻妄钦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巧不巧的,你也来了。”
梅川忽而想起时允的话。“从前,我们将军的书房是从不许人进去的。倒是孙先生来了以后,常进去坐坐。”
“昨夜,是孙先生在书房吧。”梅川问道。
“……是,昨晚在此看书,倦了,便不觉歇下了。”孙册道。
梅川有些窘,日头洒到书房,洒到她的面颊上,驱散了她眼中的雾。她心里那股沉重感忽而就没了。
原来,竟有这样的巧事。
梅川旋即悟出了当中的缘由。
梅川正色道:“你昨晚……见到了南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