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伴着尹妃静伫凉亭,尹妃容颜端庄,静坐在白玉石凳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外头的风景。眼底晕开淡淡的华光,有些怅然若失。
自不必说,叶贞也知道尹妃忧心为何。
打从新晋妃嫔侍寝开始,皇帝足足半月未曾踏足华清宫。这让一贯得宠的尹妃感觉到莫大的威胁,有种食不下咽寝不能寐的焦灼。
但这是祖制,只有等到皇帝停止了召幸新晋妃嫔,尹妃这些原来的后妃才可以重新挂上绿头牌,任由皇帝选侍。
“娘娘近来难以成寐,奴婢瞧着落花井旁尚有一株合欢还待开着,合欢最能安定心神,奴婢去采一些回来为娘娘做碗合欢粥吧!”叶贞低低道。
尹妃本就无心无暇估计旁的,只想独自静一静,便摆了摆手,“去吧!”
叶贞行了礼,便匆匆退去。
落花井坐落在御花园最为僻静的一隅,许是伴着水井故而阴凉至极,早已落尽的合欢树,唯独此处尚存一株,还在盈盈开着。叶贞抬头望着,当日不经意经过这里也曾这般仰望,心生讶异。
旁的合欢早已开散,层层叠叠如同粉白相交的云彩,那种迷蒙的感官形成无法言表的靡丽之美。等到合欢落下,如同天际坠落的云彩,纷纷扬扬。风儿吹过像极了记忆中蒲公英,轻盈落在掌心。
抬头望着,这株合欢红得很深,不似一般的合欢清浅素白。如此,越发显得花开是白粉交加层次分明。
底下落着一两朵的合欢,再过些时候,合欢就会落满整个树根底下。
叶贞将巾绢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刚刚落下的合欢拾捡起来,置于巾绢内。但落下的合欢为数不多,大多还在树梢。底层的树梢尚且可以摘下,稍高一些的便有些困难。
横竖四下无人,叶贞只得缓步靠近树干。早年随着母亲与哥哥上山,也是爬过树摘过野果子,如今这合欢也就成年人的腰身这般粗壮,要爬上去倒也不必费事。左不过教人看见,多生闲话罢了!
犹记得母亲最爱的便是合欢,每年合欢开的时候,她总要摘一朵戴在母亲的鬓间。那时候,觉得母亲生得极好,那张脸配着白粉色的合欢,更是美丽得教人挪不开眼睛。
想到这里,叶贞的眼眶不禁红了一下。
轻巧的爬上了合欢树,扫一眼满目的白粉色,叶贞稍稍晃了神。痴痴望着掌心的合欢花,叶贞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谁家女子这般大胆,宫闱之中也敢如此放肆!”
突如其来一声高喝,惊得叶贞身形一颤,还来不及惊叫便从树上一头栽下。
耳边骤然想起冰冷熟悉的话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