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共秋床头那盏复古灯罩的外面,正“嗡嗡”飞舞着一只山中常见的灰棕色粉蛾。

    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明黄耀眼的纱网灯罩,不知疲倦,盘旋飞舞。

    好像在奋不顾身地冲向燃烧的火焰。

    ——

    第二天清晨,花祈夏是被冻醒的。

    山里的气温比山下低得多,她还没睁眼就先打了个喷嚏,一晚上没喝水的嗓子又干又涩,好像生吞了十斤辣炒锅巴。

    万籁俱寂。

    花祈夏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脑子还晕乎,她捂着毛巾:“打开窗帘。”

    智能窗帘徐徐打开,窗外是静默的青黛色山壁,在稀疏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厚重。

    花祈夏小心翼翼下楼,一楼同样安安静静的,看来所有人都还没有起床。

    她踩着拖鞋到餐厅晃荡了一圈。

    昨晚岛台上堆摞的餐盘酒杯不知已经被谁打扫干净了,台面擦得干干净净能当镜子使,昨晚没吃完的三文鱼和海鲜刺身都被放进了冰箱里。

    花祈夏翻了一通,在壁炉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包大米和两小袋面粉,还有一桶食用油,米面油的包装袋上都印着景区的LOGO,应该是景区工作人员留下的备用物资。

    她从料理台下找出一只电饭煲,盛了两碗米倒进去设置了“米粥”模式,接着穿上外套出门。

    山里的清晨并不如花祈夏想象中那样清新空灵,相反,今天的空气中隐隐掺杂着湿重的水汽,对岸的山与天都灰沉沉的,仿佛天地被洗颜料用的涮桶水给泼了,灰暗而沉闷。

    花祈夏走出别墅小院,稀疏的星子挂在山线之上,东方天色洇出鱼肚白。

    她面前的石板路一路绵延,东边通向进山的盘山公路,而往西则是登顶看日出的必经之路。

    于是花祈夏选择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山谷里凉意渐起,在一片青黑的混沌中群山凝聚成一派宏大的水墨画卷,东方些许微光正在静默着,点点残星正在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