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眼睫下的瞳孔微敛,仿佛连一丁点情绪都懒得给盛修似的,谢共秋低了下头目光扫过被盛修扯出的衬衫褶皱,继而淡淡地清晰说出那个名字:“花祈夏。”
盛修眼底所有情绪都被那简简单单三个字燃着了。
好像沉浸在一个自欺欺人骗局里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拔出清醒,盛修猝不及防发出重重一声“哈”,神情半是自嘲半是更深层次的厌恶。
“真行啊,姓谢的,之前我还一直在想,一个你,一个姓燕的,你俩到底谁会第一个忍不住把肚子里那点儿居心叵测摆到明面上来。”
他另一只手揩了把脸,真心诚意地费解,“我妹妹倒哪门子霉了居然被你们两个一眼看上?”
盛修嗤笑着摇头,唇角朝上几不可察地一扬,讥诮陡生,“追祈夏?”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揶揄和冷漠,压低的嗓音反问:“你拿什么追她。”
谢共秋保持沉默,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还是不屑于和盛修多说一句话。
电梯一层层上升,盛修眼底淬燃的火光一寸寸湮灭成幽暗的凌厉。
“是拿你那点儿用扫帚扫成一堆都装不满一簸箕的感情?还是拿你这副装人都装不像的皮?”
谢共秋眼里终于有了细小的情绪。
在局限紧绷的空间里,即使是被盛修攥紧襟口威逼,他都冷淡得彷如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直到这一刻,从眼底的深水中终于浮现出一缕晃动。
闻人清和摘掉了眼镜,冷冷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
在场没有其他人,他不准备做谢共秋和盛修之间的调停者。
但也不想看事态进一步失控,于是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有任何情绪不抱希望地开口:“你们都冷静点儿。”
盛修森冷的目光从谢共秋脸上挪开,盯住闻人清和时眼底威压不退,眼角被笼罩的顶光压出一道细长的线,“你,最好别是下一个。”
闻人清和拇指和食指捏上眉心:“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盛修呵了声,没说信或不信,他转头看着谢共秋苍白而深邃的脸。
“谢共秋,你带我妹妹去拳场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我就问问你,一个连冷暖疼痛都需要自残刺激才能感知的怪物,和混在金子里的玻璃碴有什么区别。”
“我妹妹要得到的是最宝贵的金子,不是廉价冷冰冰的无机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