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降临,白天人来人往的博物馆,到了夜幕低垂时终于扫荡了一切喧吵。
残星点坠在森严肃穆的佛塔顶尖,塔下走来八个年轻人。
燕度脚下是加了射灯的玻璃栈道,宽达12米的宋代主干道的残砖断渠在明黄的灯光下一路延展到佛塔。
他们站在七百多年前的遗址上空,夜幕中穿行的风似乎还听得见七百年前车马川流的汹涌。
在亘古不变的恒星见证下,在某一时期的同一时刻,这砖石承载过货郎的棚伞,士大夫的华车,终于又走过一群仰望塔尖的神秘来客。
“你就这么让她跟乔星灿走了?”
燕度皮衣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半个下巴,他立体的眼窝被夜幕渲染得更深邃,眼底的情绪平淡散漫,周身却释放出沉滞寒冷的气息。
“那家伙先跟陈聆枫打了申请,负责人都同意了,我有什么办法。”盛修盯着那佛塔顶尖,语气更淡。
“没说去哪儿?”
盛修掏出手机瞄了眼,“还没发位置,估计还没到。”
说完他眉心拧起,冰冷的视线在燕度脸上扫过,又盯向旁边那个姓谢的,不悦地:“我说你们以后能不能别老带着我妹妹忽然消失。”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燕度自哂似的哼了声。
谢共秋则仰头望着历经七百年风雨的佛塔,没人能从他缄静无言的侧脸读出什么情绪,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夜色从他眸中更深的海域冉冉升起。
走在他们面前的Hadrian对这里兴致最高。
作为一个据他自己所说他们国家“古人”都还健在的外国人,Hadrian像个第一次走进糖果店的小孩。
“Wow~!”时而趴下去脸贴在玻璃上对那些古道连连感叹,时而冲向最前面指着栈道边同样用玻璃封住的石碑。
燕度环顾一圈,手慢慢揣回兜里,眼底提不起兴致,低声说,“少个人真没劲。”
盛修和谢共秋都没搭理他,这时前面的Hadrian跟只哈士奇似的叫起来,兴奋地让闻人清和把石碑上的内容翻译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