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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祈夏进院的时候,盛修正背对她在浇花。

    他穿了一件宽大的纯白T恤,手上的动作如以前一般熟稔,喷洒的水滴在夕阳下折射出斑斓的彩色,草嘟嘟四爪并拢蹲在盛修的肩头,仿佛终于见到亲人似的“喵喵”蹭在他鬓角。

    花祈夏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他和往常一样打理花草,喂猫,等花祈夏放学。

    好似盛修,不,好似花朗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哥!”

    她诧异地走向盛修,迫切想知道燕度的情况,却在盛修回头时——

    “燕度他怎——”花祈夏急促的脚步倏地慢下来,她张了张嘴,开口声音迟疑:“……哥?”

    盛修瘦了很多。

    不是那种日积月累操劳后的瘦,而是像猝然间生了大病受到强烈打击后的,短时间甚至一夜之间急速的清削。

    他原本丰润流畅的骨廓线条稍稍凹陷下去,剥露出一种花祈夏极度陌生的锐利感。

    盛修更明明是笑着的,和往常一样,可花祈夏分明看见他眉宇间萦绕的憔悴与疲惫,她几乎是克制着胸膛起伏慢慢走到他身前的,“……哥?”

    “回来了?”

    夕阳照在盛修侧颜,和以前一样,那双温柔深情的眼睛将花祈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接着看见她眉心的褶皱,就娴熟地抬手给她揉开了,“不是说了不许皱眉。”

    盛修的嗓音比她在电话里听到的还沙哑。

    像是感冒后痊愈期的滞涩音,尾音有些稀薄,花祈夏目光从那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划过,眉骨、鼻梁、嘴唇。

    “看见我怎么不开心?”

    她瞳孔在极轻微地颤抖,好像提出一道百思不解的课题:“哥……你怎么了。”

    盛修一愣,似乎没预料到花祈夏会先问这个,他嘴角弧度转而愈发温和,“什么怎么了,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