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旖旎的风景美妙如梦,这声轻缓的问询捎着铃兰的香气倾泻在秦浅耳际。
她捏筷子的动作倏忽顿住,侧眸凝视着陆言琛,眼神复杂,跃动着十分奇异的光芒。
陆言琛被秦浅这么一瞅,本来想局促地避开,忽然又脱口道:“都结婚了,陪你回去祭祖。”
她的叔伯和舅爷爷都在芙蓉镇,他记得,秦浅曾雨中跪求他们救秦氏,最后却被轰出了小镇。
顾景安担忧她吃亏,可有他陪着,任何忧虑都不需要。
秦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音夹杂着微妙的苍凉。
“陆言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上帝要使其消亡,必先使其疯狂。”
陆言琛拧眉,眼底流过微微的暗光,一听,他就知道了秦浅的潜台词。
秦浅放下塑料盒,转头看向避风塘下的码头,海面上的游轮静悄悄停驻着,内舱里亮着灯。
出门在外的游子,无论走得多远,无论多晚回家,只要看到那一盏温暖的灯,就会觉得安心。
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为陆言琛点亮那盏灯,陆言琛也能够如此。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明白。”
陆言琛抬眸看着秦浅,秦浅侧坐着,留一面清冷的侧影给他。
“你始终不信我动心了?”
陆言琛的音色显得清寒,胸腔里突然升腾起怒意。
他想立马走人,但秦浅孤寂的影子制止了他的脚步,他盯着那片被树叶覆盖又因为风吹枝叶而晃动的虚影,心里的嘈杂无知无觉地安静下来,空荡荡的。
“你猜我为什么会在休息室待那么久?”秦浅的目光依然落在那面映着月光的浅海。
皮划艇飞鱼般掠过,于是那轮雪白的月亮就被撞成了粉碎的玉片,飘飘散散,瞧着都令人感到惋惜,然而,最后还是慢慢地拼凑回原样。
陆言琛的视线也循着秦浅的瞥向那汪海,看见破碎得变形的圆月,深邃的目光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