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毛泽东正在赶写文章,贺清华推门进来送开水。毛泽东搁下笔,说:“你们几个都把东西收拾一下,借老乡的东西要物归原主,损坏的东西要照价赔偿,我们再过几天就要搬家了。”

      “主席,往哪里搬?”贺清华甚觉突然。

      毛泽东笑了笑,秘而不宣地说:“往陕北最大的城市搬,那里有飞机场,有商店,有大马路,总之比保安大多了,好多了。”

      贺清华猜了一句:“是不是要搬到延安去?”

      “猜对了,我们就是要搬到延安去。”毛泽东点了点头,接着又情不自禁地朗诵起范仲淹的诗句来:

      种柳穿湖后,

      延安胜可游。

      远怀忘泽国,

      真尝即瀛洲。

      ……

      一九三七年一月四日早晨,警卫员早已把毛泽东的行李收拾停当,办公桌、椅子送还邻居,文件箱、书籍已让担架班的战士挑走了,窑洞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毛泽东穿好衣服,戴上帽子。他实在舍不得和这住了六个月的石窑告别。他这里站一站,那里摸一摸,或者干脆站着不动,一任如潮的思绪像波涛滚滚的黄河一样翻来覆去。

      “主席,动身吧!”外面的警卫员催促道。

      “哦,莫急,莫急。”毛泽东站在那儿吐着烟圈,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石窑里走出来。

      院子周围站满了左邻右舍的老乡,听说毛泽东要走,小娃娃也跑过来了,他拉着毛泽东的衣襟哭了起来。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眼睛潮湿湿的。

      毛泽东动情地说:“我们在保安住了半年多,给老乡们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们要走了,应该很好地感谢你们啊!”

      “不麻烦,我们实在不想让您和红军同志们走。”老乡们齐声道。

      毛泽东和前来送行的人一一握手,亲切地说:“你们有时间,一定要到延安来。”

      “以后一定去延安看望主席。”大伙儿的泪花在眼眶里直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