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arently(表面似乎如此),”汪静非常欧化地耸耸肩,“不过你也说了,‘如果’没有能力去扭转……所以现在的关键点就是,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去扭转?如果有,你愿不愿意这样做?”

    陈溪扭头看着她。

    汪静继续直言不讳:“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职业女性面对婚姻危机时,往往会拿工作来麻痹自己,抑或用自己的谋生能力作为所谓的‘后路’来安慰自己——呵呵,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还有手有脑子,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过你也想想:如果单身生活本来就好,那大家何苦还要结婚,还要接受一个家庭的牵绊?Rosie,我凭‘过来人’的教训告诉你,这么早就断言自己没有能力而不去挽救,早早地就开始做迎接婚姻破裂的准备,并不是一种负责任的成熟行为。我曾经这样错过,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你以为,我对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就满意吗?在这个职场上不停地奋斗、周旋……失败了没有人安慰、打气,成功了也没有人和你分享,无论什么结果都只能孤独地面对……你希望自己将来也是这样吗?”她说罢直视着陈溪的眼睛。

    “我当然不想,也没有哪个妻子愿意这样……”陈溪回应得有气无力。

    “OK,既然你主观上不想这样,那就得用行动去弥补挽救。如果你觉得这桩婚姻值得你去珍惜,就赶紧淡忘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记住了,那些东西不可能成为你巩固婚姻的砝码,只会让你和他之间战争不断,两人的关系最终和这个家一起同归于尽。总之,不论那些事曾经如何令你肝肠寸断,如果不想让它再继续伤害你,你就得主动丢弃、主动释怀。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可以确定,你想去扭转局面;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看,你有没有能力去扭转。”

    陈溪再一次沉默,但汪静从她的目光可以判断,这种沉默是一种“默认”,以及“默许”她继续往下说。

    “Rosie,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儿,我也许不应该打听。不过……这或许就是问题的根源……必须要正视。我是想说……你和他,现在……夫妻生活正常吗?”汪静尽管问得有些迟疑,但最终道出了主题。

    这个提问,似乎真的击中了陈溪。她霍地起身离开了餐桌,转身走到包房一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同时不自觉地抓过旁边的一只靠垫紧紧护住胸口,似乎想要镇定住激愤狂跳的心脏。

    汪静叹了口气,也站起身走到陈溪的身边坐下。

    “其实我刚才就猜到了。我的问题,你可能听着很刺耳,可这没有办法回避。夫妻之间有吵有闹的,照样可以厮守一辈子,但‘无性婚姻’多半都会是短命的。夫妻性关系的融合程度如果不够,或者出了问题,双方可能不会直接说出来,但只要有一点儿小摩擦就会爆发战争。Rosie,我知道你在嫁给他之前,并没有经历过男人,换句话说——你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经验,包括心理层面的。呵呵,男人往往是这样,一方面稀罕纯洁的处女,希望你一直为他守身如玉,但另一方面又渴望激情。不是有个说法吗: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妻子‘在厨房像个主妇,在客厅像个贵妇,在卧室像个荡妇’……方浩儒在外面有女人,你也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在这方面,和他没有默契?而如今你们两个刚刚复合,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不和谐?”

    陈溪靠着沙发背闭上双眼,脸颊悄然泛红,许久才开口:“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还是刚才那种说法——态度是相互的,他现在那副冷了吧唧的德行,就算我主动往上贴,说不定人家也会挡回来……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呵呵,他不主动,你也绷着,于是你们就用这种‘冷暴力’来相互抵制。难道你没发现,你其实也是在虐待自己?Rosie,夫妻间不是职场,有些事儿不必太在乎颜面,放下架子也不一定会损坏你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再说了,我看你现在这个状态……或许主动接近他,对你自己也是一种善待。”

    “我们之间,还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样。或许这个局面……没有办法再扭转了。”陈溪失神地望向汪静,“我刚搬回去那会儿,谭斌跟我说,男人背着老婆有其他的女人,也有可能是老婆的责任,我其实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来接我时就冷冰冰的,我都没跟他计较。回到家后我也想过要跟他好好生活,不再提以前的事了,偏偏他还因为跟那个女人分手搞得郁郁寡欢的!白天对我不理不睬;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吃完饭就去他的那间破书房,一直待到我都睡了他才回卧室,半夜我醒来看见他的后背就心烦!哼,他分明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那时候,如果不是顾及我爸妈,我真的想直接离了算了!”

    陈溪说到这里,两串泪珠不由自主地滑落面颊:“其实,并不是在那方面有多强烈的要求,我就是感到特别委屈,他竟然因为他自己和别的女人所犯的错而惩罚自己的老婆!同时,我又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真是非常、非常地失败,居然连自己的老公都吸引不了……”她说着开始呜咽。

    汪静搂过陈溪靠到自己肩上,默默地由着她低声抽泣,明白这是她心里早已郁结多时的愤懑,也是久久难言的隐痛。

    “那你回去后,他一直都是这种态度?”

    “大约两个星期吧!上周他倒是主动过两次,可是他一碰我,我就觉得心里的火直往上蹿,不用力把他推得远一点,就不解气!”陈溪抹了下脸上的泪,平静了一些。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家这不就算是主动示好了?你倒硬生生地把人家顶了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当初他没行动的时候你又为什么生气?!”

    “这不一样!我又不是他养的小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凡事都任由他凭自己的心情,反正没有这种事又不会死人,我现在没情绪,他也少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