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周六晚上飞去了澳门。他没有再改变周六的行程,无意之中倒帮了陈溪的忙。

    谭斌自从发现陈溪从NST辞职,对她的骚扰便越发频繁。陈溪开始变得麻木,渐渐也懒得再接听他的电话。谭斌哪肯放过她,发来短信,扬言只要她还在北京的地界上,就甭想这么轻易地跑掉!

    这的确一直是陈溪最担心的,毕竟对方也是御景的会员,万一哪天回避不了又撞到了,又或者那些认识他们夫妇的员工中出现一个嘴不严的……

    她只好同意和谭斌见面,把事情彻底说清楚。恰逢方浩儒周六离开了北京,这样,她正好利用周日白天的机会,去跟那个无赖做个了断。

    其实陈溪知道,谭斌算不上无赖。军人出身的他,做生意后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接触,说话大胆而不着调,不过以前对陈溪确实很好。那时住在他家里,他也算是以礼相待了。因此,陈溪对他多多少少还有些信任。想来最初会接受这个男人,也是出于一种好感,看他有时像个土匪,但真诚起来也挺能打动人。然而那时的谭斌比现今的方浩儒还要霸道……她也说不好自己当初突然离开究竟对不对,可是,如果面对面直接提出分手,他就能理智接受吗?看他现在的这副无赖样,当时还真是很难说情况会如何。事已至此,多虑也无用,她决定直接跟谭斌摊牌。

    周日晚上,陈溪回到家里,情绪低落。告诉梅姨“累了,想泡个澡”,便将自己关在盥洗室里几个小时,连晚饭也没吃。

    看来她所做的了结纯粹是一厢情愿。接下来的几天,谭斌仍然不断地联系她。陈溪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咒骂,让他滚出自己的生活!否则她也会到他的公司里去闹,告他“性骚扰”,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不知是谭斌真的被她吓退了,还是良心发现,自此以后,倒是真的没有再来纠缠,但隔个三四天,还是会发个短信问个好。陈溪已没心思分析他到底想干什么,看也不看直接删除。

    方浩儒每晚都会打电话给陈溪,这让谭斌留在她心头的阴影慢慢地有所消散。然而她几次想告诉他关于谭斌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很害怕,难以想象他知情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几周,陈溪努力熟悉自己的业务,不过工作上却并不顺利。人力资源部里的几员重将其实都是方姜楚楚的党羽。她这个“总监”,更像是个被架空的傀儡。汪静和罗兰倒是时常安慰、鼓励她,令她逐渐放平了心态,一边低调地应对着眼下的事务,一边冷静地分析掌握集团的人力资源状况。这段时间,就当是“韬光养晦”吧!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北京傍晚的街市却寒意全无,红、绿、金的圣诞色彩满眼皆是,随处可见漂亮绚烂的灯饰将夜色装点得极其别致。公司里的年轻女孩子,是不是基督徒都要赶个时髦为朋友张罗礼物,同事之间的话题也少不了圣诞夜的狂欢——人们想要寻找欢乐,什么主题都可以升华,原本西方传统意义上的“平安夜”,到了东方竟变得活泼热闹起来。

    周五下午,陈溪收到了御景山庄寄给会员们的请帖,邀请他们夫妇参加圣诞节的会员活动。欣赏着那张精致的卡片,她却怅然生出一种寂寞:都快四周了,他还赖在香港不回来……

    晚上到家,陈溪在车库刚刚停好车,手机就响了,是方浩儒打来的。他今天下午曾打电话告诉她说,还得再有一周,他才能回北京,不但这个周末又是她一个人,连下周的圣诞节也没戏了!陈溪当时脸就耷拉了下来,再没有好气。现在,不知他又有什么事。

    “又干吗——”她无精打采地接起了电话。

    “怎么啦?接我的电话就这么不情愿。”

    她禁不住嘟囔:“人家盼了那么多天,你一个电话又要拖一个礼拜……谁情愿呀?”

    “行啦,宝贝儿,别生气啦!你到家了吗?”

    “刚到,在车库里,怎么了?”

    “我托一个朋友给你捎了件礼物,人家现在就在咱们家客厅等着你呢,你去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