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乔蔚,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或许粉身碎骨,或许一去不回,但与三年前不同,现在的她有足以对抗世间所有黑暗的力量。
谢无猗安静地闭上双眼,默默祈祷。
父亲,我会好好的。
我有信念,有勇气,我的新生一片坦荡。
海水一浪一浪地翻涌,却无法挽留旭日腾空的脚步。待朝阳彻底离开海面,萧惟轻轻揉了揉谢无猗的头发,“你和花夫人待一会吧,我去看看姐夫那边。”
谢无猗甜甜一笑,整个人仰倒在花飞渡怀里。萧惟朝花飞渡略点了点头,便留她二人在海边独处。谢无猗和花飞渡互相靠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半晌,花飞渡拍拍谢无猗的手,“丫头,你有心事?”
“是有心事呀……”谢无猗咧了咧嘴,指向花飞渡的袖口,“花娘这回出门,衣服里多了个荷包,是谁送的?”
花飞渡目光闪了闪,这鬼精灵有一万个心眼,她肯定隐瞒不过去,索性坦然笑道:
“秤砣七。”
谢无猗陷入了沉默。花飞渡守了她二十年,也耽误了二十年的光阴。她和秤砣七明明互相倾心,却被自己绊住了脚步,这让谢无猗如何能安心?
而最令谢无猗担忧的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右臂脱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说不定哪天日月沉就会彻底发作。
花飞渡是谢无猗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至亲,她得在死之前为她找一处避风港。
“花娘,我和您说句心里话……”谢无猗握住左手小臂叹了口气,“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再不济还有殿下保护。趁还来得及,您要是心属七伯伯……就和他在一起吧。”
花飞渡脊背一僵,她没想到谢无猗会对她挑明这个话题。
换作别的人家,她的确不可能守谢无猗一辈子,她老的那天就成了谢无猗的累赘。可谢无猗不同,她身患日月沉与长寿无缘,花飞渡本是打算等送走她再考虑自己的……
此次行前,花飞渡去平水坊拿药,秤砣七给她包了许多治内伤外伤的药,最后附赠了一个荷包。
“花夫人,你这次去谷赫,我想了挺长时间的。”秤砣七忐忑地搓着双手,嘻嘻笑道,“你看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用不着学年轻人扭扭捏捏什么的。这枚荷包……要不你就收下吧?”
花飞渡静静地望着秤砣七,手里的荷包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他们相识二十多年,这不是秤砣七第一次对她表白心迹,花飞渡本想像往常一样干脆地拒绝他,可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鬓间的银丝,花飞渡还是没忍心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