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的经历告诉我谁都不能信,”萧惟俯下脸,吻在谢无猗的鼻梁上,“除了你。”
谢无猗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她品尝着呼之欲出的甜蜜,顺势将脸埋在萧惟胸前,“如果我也骗了你呢?”
“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自己……”
萧惟低沉温柔的嗓音忽近忽远,似能拂去一切冰雪,“只要是你,我愿赌服输。”
邛川的夜很静,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街上也格外萧条。
一处矮坡上,两个同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遥遥望向吕姜的庄子。良久,个子稍矮一点的黑衣人打破了沉默。
“这次要多谢阁下助我从燕王的监视中逃脱,泽阳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比这里山高海阔啊。”
“先生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对面的黑衣人笑着回答。
先说话的人眼中的笑意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蔑视万物的傲然,“做了这么多年典当生意,在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慨然一笑,袖中的白光映亮高挺的鹰钩鼻,正是纪氏当铺的伙计纪二钱。
“先生打算今天就动手?”
“不急,”纪二钱微微一笑,“挑个良辰吉日,先送个见面礼。”
说服吕姜帮忙找船之后,萧惟便派人暗中盯住他的一举一动。第二日天蒙蒙亮,萧惟陪着谢无猗和花飞渡去了海边。
今天是乔椿的三周年祭日。
他没有墓碑,没有坟墓,连尸骨都不知埋葬何处。咸咸的海风扑面吹来,谢无猗对着茫茫大海,再也寻不到生命的来处。
“父亲……”
这两个字噎得谢无猗舌根发苦。从前她祭拜过很多人,在假扮巫女后,她甚至能站在帝王身边祭祀苍天。可此刻跪在跃金的沙滩上,双手置于膝头,谢无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难过,不怨恨,只有放空一切后的茫然。
一只小螃蟹从沙堆中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对上谢无猗的目光,好似被吓到了,于是它慌忙逃入海中,徒留一串沙沙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