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战战兢兢地不敢回话,谢无猗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明庙是萧氏宗庙,皇帝称她为谢氏,又赐下金牌,看来是不打算追究她的身份了。
可就算褚余风陷害在先,皇帝怎么会轻易放过乔椿的女儿呢?
谢无猗接过金牌,抚摸着上面“巫仪憼声”四个大字。上次萧豫安排昭堇台确认她是巫女,现在皇帝又亲赐巫女之名,于她都是莫大的恩典。所以,一向最厌恶朝局纷争的萧惟是用统领刑部换来了皇帝对她的宽宥吗?
眼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灼热,谢无猗仓促地低头抿住嘴唇,免得自己的心绪泄露出来。
萧惟倒没发觉这点异样,他扶着谢无猗站起,屈下身一笑:“地上脏,我背你回去。”
谢无猗忙闪身躲开,微皱着眉道:“我身上更脏。”
怎么会呢。
萧惟定定地望着谢无猗,心道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干净纯粹的姑娘了。
“来吧。”
谢无猗拗不过,只好依言伏到萧惟背上,两手轻扶他的肩膀。
她全身肌肉紧致,但还是很瘦,到处都是伤,就像一只玲珑的雏鸟,一株娇韧的兰花,让人靠近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案子彻底了结,得好好给她补补身体。
萧惟背着谢无猗走出水牢,慢慢和她讲起外面发生的事。有谢无猗的证据和闻逸的证词,褚氏父子甚至连冤屈都不曾喊,只有褚余风说过想见祝朗行,也被萧豫回绝了。
谢无猗身子一僵,像是忽然从纷乱的天网中抓住了什么。萧惟感受到她指尖的力量,也跟着停下脚步,任由她徜徉在自己的思绪里。
“见谁?”谢无猗试探着问道。
“祝少观——”
萧惟的话音倏地停住。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