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虽不愿十妹入宫,但谢家世食君禄,自不敢辜负皇恩。若皇后召王妃确是为了采选之事,兄会说服父母,定不让王妃为难。
谢无猗叹了口气,谢暄是太聪明了。让谢淳为妃虽是维系皇族与世家关系的捷径,沈知潼也并非拈酸吃醋的人,但对于心性纯良的谢淳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晚间,萧惟照旧在刑部堂里看卷宗,忽然听得门外的侍卫忽地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呼“万岁”。
萧豫进门时,萧惟正一条腿翘在案桌上,手中举着吃了一半的糕点。
“咳咳咳……”发觉萧豫满脸阴沉,萧惟忙撤下腿,从椅中滑到地上,“陛下日理万机,怎么贵步临贱地来看臣弟了?”
萧豫瞪了萧惟一眼,见他完全没有给自己让座的意思,便在下首找个椅子坐了。萧惟殷勤地倒了杯茶,双手递到萧豫面前。
“不是说六弟公务辛苦吗?朕看你挺舒服啊。”
萧豫冷哼一声,指了指嘴角。萧惟一愣,抬袖擦掉唇边的糕点残渣,好脾气地笑道:“上托陛下洪福,下赖——”
还没等他胡说八道完,萧豫就截口道:“今天皇后召王妃入宫,问起了兵部尚书的人选。”
萧惟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萧豫怎么能让沈知潼亲自出马?
为了逼他回府,做出兄友弟恭岁月静好的样子,竟丝毫不顾谢无猗的处境。
后宫干政,还不如说他要起兵造反!
“三哥已经到厉州了,陛下还嫌不够吗?”萧惟打了个哈欠,回到案前歪斜着倒下,“拿王妃做文章,陛下当臣弟是什么人?”
“萧林衡!”萧豫猛地放下茶杯,“一个多月了你还没闹够吗?让人议论燕王妃的是朕吗?”
萧惟别开头,抓过一支秃了头的毛笔,无意识地在指间旋转。
“你躲她一个月,不就是自责没早认清叶娘的身份,甚至还怀疑起自己的王妃了吗?”萧豫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北境战事一触即发,朕还要分神来顾你的家务事,你说朕当你是什么人?”
咔——
萧惟手中的毛笔断成两截。
萧豫说得没错,起初萧惟的确怨过谢无猗,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从他让朱雀堂调查开始,萧惟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