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就和他的心一样,早就哭干了,只剩一地的荒凉与虚无。
陆久清蜷缩着身子爬过去,卑微地抓住邢之的裤脚,颤着声音问道:“邢大人…能让我最后再见见小姐吗?求您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姐的私奴了,以后也不会是了,就像他永远也没有资格再喊一声“邢前辈”。
邢之心酸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小姐的底线一直很明确。
陆久清神情呆滞,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他蜷着身子急促地喘息,就好像用尽全力表演着一场无声痛哭的哑剧。
临走前,陆久清跪在蒋宅门外朝主楼的方向郑重磕头。
灿烂的春日照得万物都是暖洋洋的,而陆久清却只觉得这春日的暖阳刺眼得让人想流泪,光线照在他的皮肤上,又辣又痒。灼热的日光正在逐渐侵蚀着他那具丢了灵魂的空壳。
小姐还是没有出现。除了邢之,也不许其他人送行。
“……贱奴陆久清跪谢邢大人多年关照,祝邢大人日后万事酬愿…顺遂安康……”陆久清膝行转身,又给邢之磕头行礼。
邢之看着他,眼里满是难舍和不忍。
陆久清起身,最后望了蒋宅一眼。
就好像要把蒋宅望穿。
明知道看不见的。可他还是控制不住。
家主那边派来的几个外侍已经候在门外了,见陆久清拜别完毕,便押着他上了车。
陆久清跪在开往露西国的专门押送贱奴的火车上,从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一封信来。
是邢大人的笔迹。
邢大人说,小姐给他申请了意国美术学院的油画专业,待他在露西国做满两年的苦役,就可以拿着推荐书办理入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