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姐待他很好,邢大人也对他们格外关照,在蒋家生活的日子确实要比纪家好上千百倍,可这仅仅只是“现在”罢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们兄弟能得到蒋家的赏识已是三生有幸,但是,万一哪天做错了事,或者只是单纯的容颜凋零,小姐厌了、弃了他们,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哥哥懵懂天真,没有烦恼,也不懂惆怅,而纪凌北却总是顾虑重重,心思也很重。
纪凌北甩甩头回过神来,刻意伸手抚平自己紧皱的眉头,又换上一副笑脸,拉着哥哥的手带他进了私奴楼。
私奴楼一层厨房旁边的那个小杂物间,是邢大人的屋子。
纪凌北也曾听说邢大人在小姐这里不太受宠,却也没想到邢大人竟然住在这种地方,第一次进来时屋里的窄小和朴素简直要惊掉他的下巴。
纪凌北来到邢大人的门前,哥哥扯着他的衣角缩在他身后,有些紧张的样子。
他安抚了一下哥哥,正准备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责打惩戒的声音,不同音色的痛呼和哭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然后便传来了邢大人的厉声训斥:“平日里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在宅子工作一年了还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因为已经入秋,各大时装品牌又送上了新一批高定秋装,邢之吩咐下人把小姐更衣室的夏装撤掉,再安照新旧排序挂好秋装。可更衣室的奴才们为了方便,剪掉了所有衣服的吊牌,按照不同材质将新旧衣服混在一起清洗,烘干之后却分不清哪件是新款哪件是旧款,为了逃避责任就直接混乱地挂了上去,等第二天小姐指名要穿某件大衣,三个奴才竟是足足翻找了五分钟,才把衣服递上,惹得小姐一大早就皱起了眉。
早上的事情把邢大管家气得不行,让这三个下奴马上整理好衣柜,然后跪在他屋里等罚。
屋里板子抽肉的声音噼啪不绝,三个小奴痛哭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许哭,昨天挂衣服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哭,每天就光想着如何偷懒。”邢大人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光是站在门外听就倍感压力。
纪安南躲在小北身后,吓得小脸都白了。纪凌北也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站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唔!嗯唔!呜……”
板子挥舞落下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在屋里挨罚的几个听起来都疼得厉害,似乎是用尽浑身力气,强迫自己把痛呼往下咽。
“都回自己屋里跪着反省,晚饭不许吃。”
很快那三个小奴从邢大人屋里退出来,关上门转身又看见纪家那两兄弟,不得不赶紧鞠躬行礼,刚挨过打的高肿的臀部和裤子布料激烈摩擦,疼得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纪凌北让哥哥先在外面等他,自己敲了敲邢大人的房门。
“进。”
纪凌北进了屋就先看见桌上那柄厚厚的血檀硬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