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她之前的想法。

    “但我想,当时的你应该是失败了。”陈点子说,“不然历史上的素年不会死在牢狱的大火里。自从知道这画像藏着的秘密,这几十年里我也搜集了一些资料。你知道的,关于李朝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随着陈点子的示意,老光头把一个旧得边缘起毛的档案袋交到李轻歌手里。里头的资料很厚,似乎还有两块硬的,像铁块一样的东西,显得那牛皮纸的档案袋很沉。

    “我想你需要这些,慢慢研究。”陈点子说。

    李轻歌想到了什么,可看着陈点子,张了口,却不敢问。她在短短的瞬间想到很多可能,一个女人去到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封建时代,在一个王朝即将湮灭的前夕,她会怎么样?在程素年死后,她又何去何从?

    她历史再不好,李朝的前后是怎样的封建主义作风,对女性的压迫,她多少是知道的。

    陈点子看她欲言又止,了然点点头,“没错,定安十二年的你也说过的,你说到我会提供一些资料给你,但那资料里头没有关于你的记录记载,所以你也会看到,定安十二年的你在画上恳请我,帮你找找在李朝的历史里有无关于你的消息……”

    李轻歌不自觉咬紧牙,屏住了呼吸,盯着陈点子的嘴,等着那个答案。

    陈点子自嘲笑了两声,才慢慢道:“你瞧,这就是命。这么多年,我没有找到历史上的关于你的任何记录。现在的情况,就和你在画上留下的,一模一样,我能找到的资料里,确实没有你。”

    陈点子又用那副说到“时也命也”时候的眼神看她。

    李轻歌闭起眼,身形晃了两晃,隔开老光头伸来想要搀扶的手,又坐回那硬邦邦的沙发上。

    这样看来,现在的她,和定安十二年的她,像在一个莫比乌斯环里头。似乎无解,难以跳脱。

    “不过……”陈点子又说,“你要知道,民主革命以前,关于女子的历史记载确实少。我不知道你在定安十二年后都经历了什么,会不会随着程素年的死,或者李朝的灭亡,也消失在历史里。”

    李轻歌僵硬扯出了一个笑,“谢谢你,点子爷,这也算是一个安慰了。”

    李轻歌再站起来,走到玻璃门前,一把拉开,让居岱帮她把车里的背包拿上来。

    居岱脚边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听到她这话,把指头碾灭烟,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下楼把她的背包拎了上来。

    李轻歌掏出铜镜,递给陈点子。

    还没开口,陈点子就毫不意外地轻笑了一声:“李轻歌,我不想重复,但定安十二年的你也说过的,你会把铜镜交给我,让我卖掉或者扔掉。但就像我说的一样,命如此,难避开,你之后会又把铜镜拿回去的。”

    李轻歌固执要递,陈点子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