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绳子原本是一个陷阱的一部分,因涨水淹过了陷阱,布下陷阱的猎户——便是跟着连心冲进来的那一个,去查看陷阱的时候,便这么巧地救下了这无辜少女。

    猎户心善,问清少女家住哪里,便将人送回城里。

    哪知道才进城,上游的洪峰突然冲进城里,一下子淹掉城里大半。

    两人淌着水走到少女家门口,便见韦氏宗族耆老们正在附近树上蹲坐,个个都是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何献祭了新娘,河神反而大怒降下洪峰。

    等看到猎户带着那少女回来,耆老们自然是大怒!都说是因撤回了一个新娘,河神才恼怒降下惩罚。

    “那些老不死的想着再把人扔回去。”连心愤愤然,正说到激动的时候,“那我哪儿能让他们再祸害这姑娘一次啊?!我就带着他俩,跑回官驿来了。”

    程素年问她:“怎么这么巧,你刚好在在那儿?”

    连心下意识答了个“我看热闹去”,又倏地住嘴,小心觑向麻醒那边,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段时日,麻醒接管了官驿的守卫,是只许进、不许出的。她这一溜,算违抗上令,玩忽职守。

    程素年就见紧接着赶紧将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冲着程素年大大拜了一拜。

    “小的说实话,大人可要息怒。实则是我听说城里街巷都被淹了,担心会淹到咱们官驿来,就溜出去看看。”

    官驿地处桂中城偏东的矮山上,地势高到就算整个桂中城被淹了,官驿也能俯瞰全城水景。

    程素年吩咐麻醒:“按规矩来,该怎么罚怎么罚。”

    指的是连心。

    麻醒迟疑应下。

    程素年再看向那猎户。人虽然跪在地上,但健壮腰背挺直,没有分毫谄媚的颓态。一双眼炯炯有神,看向程素年的时候带了些恭敬,但不卑不亢。

    “她可是受了伤?”程素年指指伏在地上的少女,人已昏迷,额头处有鲜血淌出,“怎的有血?”

    那猎户连忙将人扶起来,但第一件事却是脱了身上坎肩,去擦地板上的血迹。

    “大人莫怪,小的会清理干净,还望大人勿迁怒这姑娘。”

    程素年抿抿唇,“本官并非是怪她污了地板的意思……罢了,江城,取云南白药来。不管如何,先给这姑娘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