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铜镜,她写在铜镜上的字还没消散,程素年想来还没醒。
李轻歌有点担心她那严苛条件下的不规范的缝合操作,让程素年出现了感染症状,或者程素年又出了什么变故,这会儿没有回她,是因为人已经嘎了。
李轻歌用深呼吸调整心里的焦虑,又在铜镜上写下:【程大人,醒来之后,记得同我说一声,我担心你。】
【随药送过的纸条上写有药片的服用量,若你的仆人真的看到了,请务必让他保守秘密,不要叫人把我泄露出去。】
李轻歌写罢,想起韦引鹤崖墓中的两个木棺,都有【盼李轻歌亲启】的字,刀刻斧凿,想韦引鹤定是从程素年那里知道她李轻歌的。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要她亲启韦引鹤这两个木棺呢?
只是为了让她看木棺里的竹简,知道程素年在桂陇时候的行事?
李轻歌摸不着韦引鹤的想法,想了又想,索性下床,穿好衣服,又喷好驱蚊虫喷雾。背包装妥了铜镜、手机、充电宝等等东西,打着手电就往天坑那儿去。
这会儿已经是农历五月二十五深夜,天上的月只有浅浅一弯,亮度还没有两旁的星星闪耀。
韦引鹤崖墓上方果然挂了一个结实的绳梯,李轻歌顺着绳梯安全踏到墓室外头的平台上,撩开遮挡的藤蔓,手电筒往里一探,她之前走的时候崖墓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两个木棺,一个掉在地上,一个还在洞壁上的木桩上。
洞里洒了很多佢蛇虫蚁的雄黄粉,还混着奇异的药酒味道,再加上之前流淌了满地的鲜血,那味道说不上好。
李轻歌被扑面而来的各种味道熏得抓着绳梯,往后转身干呕了一下。
手上的绳梯突然一动,似是一个承担重量的摇晃。
李轻歌谨慎抬头,先被上头来人手里的电筒晃了一下眼睛,抬手遮挡的缝隙里才看到是马明哲,已经下到了绳梯的第二道,嘶哑着声喉叫她让开些。
李轻歌想到麻叔说这人固执,想来是并不相信老祖宗代代交接的任务这种事情,偏偏从北到这儿来验证的过程中,处处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不想信,又不得不信,理智却告诉他不能信。
如果用更贴切的词来形容马明哲的情况,那就是拧巴。
李轻歌把藤蔓撩开,好让风灌进去,驱散里头各式各样的味道,问马明哲:“您怎么来了?也睡不着?”
马明哲拍掉手上的尘土,说话的时候,看着李轻歌的眼,“我一直在这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