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年耐心等着。
在解决了抚山寺内金佛偷盗奇案后,他曾贸贸然邀请蜉蝣小妖与他相见。
隔了好几日,才在今日又被小妖救下之后,发现铜镜上落着疏离客气的“不必”二字。
程素年想,确实是自己失礼了,难怪小妖好几天没搭理他。
也难为它不计前嫌,今日还施法救他。
程素年懊恼叹气。
再等半晌,等到门上有人轻敲两下,镣铐声伴着粗重的喘息响在外头。
是那汉子被提来了。
程素年不着急回应,小巧簪笔在镜上稳重书写: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轻歌若是不恼了,可否回素年只言片语?听闻妖有妖道,不介人间事,轻歌会否因救素年一事,承担不该承的因果报应?】
蝇头小字,清晰密集写满镜面。
程素年心中还有洋洋洒洒的话,但也只能言尽于此,生怕多冒犯。
待笔墨半干,程素年才小心将镜面倒扣。冲门外人喊了一声:“进。”
声不大,如金石相击,悦耳动听。又满是不容置喙的威严,稳重自持。
那汉子被江城押进来,手脚俱是重又短的镣铐,四肢绑缚在一起,只能极小步前行,有蛮力都施展不出一分。
再他肩上被程素年深深刺过一剑。因是刺杀朝廷钦命使的重犯,只配草草料理,连个包扎都没有,进程素年房中的时候,还在缓慢渗血。
他面上还有细小伤,结了痂如麻子般,密密麻麻。右眼眼白充血,红得像眼球要爆开。
那些都是从铜镜里头迸发出的暗器雨,兜头迎面地打上去的。
程素年以手支额,好整以暇看这汉子狼狈惨状。挥退江城,半晌才启口沉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