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的日子很苦。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当我需要朋友帮助的时候,当初每一个围在我身边儿的人,神奇地,巧合地,全部消失了。包括曾经对我说过喜欢的那些姑娘们。
最后,只有她主动联系到我。
她说,我听别人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第二天,她带着行李住在了我家,值得一提,她打了个地铺。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一条极薄的麻衣。她来帮我,却过了几天没有床铺寄人篱下的苦日子,想必在朱春楼是不必这样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六天。这六天时间里,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肢体接触。只是同吃同住,确切地说她照顾我的起居,以及养我。
我当时还开玩笑,我说:“你睡在地上都打呼噜,这也太香了。”
她只是娇嗔。
两个人十分默契地,维持着这种亲近又疏远的距离,一直到我病入膏肓,到我终于死去。
在我死去以后,她瞧着我的尸体,我的阴魂就瞧着她和我的影子。
最后,两道影子轻轻一个拥抱,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就像告别。
大红朝321年,大寒。
我成了阴魂以后,一开始浑浑噩噩,一直在想,死去以前,也一直没能告诉她某些话,没能做某些事情,后悔吗?
我想了又想,却并不觉得后悔。
其实,上床这种事情,对一个常观风月的人来说,本身像吃饭喝水一样,只是一种情感和生理上的需求。只要我觉得喜欢这个人,我都能够特别坦诚地说出来。
但是我对她,好像从未到尾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而且她其实也一定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上床。
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她希望得到的,和我能够给到的,本身就是两种东西。
就像上面说的。虚妄的承诺或许能和她发生点儿什么。
但是,我不愿意,或许,将来她会变成某种我不愿意去想象的人,但是至少,不应该因为我变成这样。
大红朝327年,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