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外人在时,谢道清还不会感到这般局促,但每当她与对方独处时,就连说一句不相干的话,都仿佛会抽干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
见谢道清沉默不语,赵与芮还当是自己唐突了,正准备往回找补几句时,却听对方一阵嗫嚅道:
“妾身相貌丑陋,自当长居室内,不敢示人!”
虽然声音很小,但赵与芮还是听到了。
只见他摇了摇头叹道:“世俗之见,固若金山,众口铄金,确可积毁销骨。”
“但谢姑娘以世人眼光,自缚枷锁,又何尝不是一种成见?”
这种道理,谢道清还是第一次听到,眸光不禁微微一亮道:
“就算是随波逐流,亦无不可吧!”
赵与芮缓缓走到一旁,从花枝上摘下一片花瓣,碾碎轻扬道:
“花乘风去,似水而流,可有人问过此花是否愿意?”
“是承载着花香飘去远方,还是烂漫枝头,鲜亮一生?”
谢道清心中顿时有些触动,但自卑的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芍花之美,自可不凡一生,而妾身不过是落地尘埃,纵乘风起,亦是逃不过被人肆意践踏的命运。”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在谢家时,谢道清早已习惯了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而在谢家,她也不曾将自己装扮成这副模样,唯独到了这王府后,便是连睡觉都戴着脸上的面纱,唯恐被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尤其不想被眼前之人所见。
赵与芮知道自己这样相劝,未免有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在给对方说教的意味,当即适可而止,话锋一转的问道:
“不知谢姑娘可有喜爱之食?”
谢道清正自伤感,却不料赵与芮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脑回路一时有些跟不上的她,下意识便说道:
“台州青蟹,甚……甚是鲜美,家兄常会捉来与我分食!”
赵与芮当即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今日怕是不成了,本王这就命人去台州送来鲜活的青蟹,明日即可让谢姑娘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