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色下,沈烈听歌赏乐,悠哉地朝长芦进发,而在魏州城里梁王朱全忠却在王宫的画堂里大发雷霆之怒。
原本,朱全忠的心情非常好,以邢州为饵,诱杀河东军的策略实施的很完美,牛存节仅凭三百兵力硬是抗住了李嗣昭的进攻。
在这七天里,不仅将李嗣昭带去的三千沙坨军骑消耗大半,还诱使更多河东军卒陷入疲态,以至于杜晏球领两千厅子骑杀过去的时候,河东军一触即溃,李嗣昭也在重伤之下单骑逃走。
不仅如此,李筠在马岭关的设伏也很成功,不仅挡住了想李嗣源,还将李嗣源所带的五百横冲都尽数剿杀,若不是李嗣源跳崖逃命,再加上冲出马岭关隘的河东军拼死救援,李嗣昭和李嗣源的人头早就送进魏州城了。
此番一战,虽然没能杀死李克用的两名心腹爱将,但河东兵马损失过万,而汴军的损失却屈指可数,这就是可喜可贺的完胜,朱全忠怎会不高兴呢?
因此,他在画堂摆上酒宴,将留守魏州城的军将谋士都喊了过来,大家一边喝酒吃美食,一边欣赏歌舞伎的表演,另外还有知画阁的官妓陪酒。
本来好好的,可当贝州清河城的军情送过来后,朱全忠摔了杯子,更是对逃去武城的符道昭破口大骂,若是符道昭在眼前,朱全忠很可能会拔剑宰了他。
另外,正在赶往长芦的沈烈也被朱全忠骂了,但也只是骂了几句,骂他混账,骂他得意忘形,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沈烈。
因为朱全忠很清楚,清河城的易手怪不得沈烈。
烈哥儿仅凭借三百步卒轻而易举地拿下清河城,这是他的本事,也是值得嘉奖的军功,若是换做别人,必定会占据清河城,以此来要求贝州刺史一职。
然而,沈烈并没有这样做,连提都没有提,反倒是主动请求都指挥使李思安派人接管,也顺顺当当地把清河城交给了符道昭,继续赶往长芦当县令,这种做法让朱全忠很欣慰,也消除了对沈烈的疑心。
之所以要骂几句,是因为朱全忠猜出沈烈匆忙离开清河城的原因,觉得沈烈有些不顾大局了,但朱全忠也清楚依旧怨不得沈烈。
人家已经拱手把清河城让出来,还想拿人家当傻子利用,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不会愿意。
因此,守在平恩县迟迟不发兵的胡规也没得好,朱全忠命他三日内必须夺回清河城,否则就自刎于清河城下。
对于符道昭,朱全忠还是念及旧情,给他留了一条命。
朱全忠剥去符道昭的一切官职,命人将其押到冀州堂阳县的马场,去当牧马的马夫,并且还传话给符道昭,要是敢让马场里的马瘦一分,他就别想活了。
沈烈没有得到惩罚,也没有得到嘉奖,算是功过相抵,但经过这件事,朱全忠更加确定沈烈是个人才,以后可堪大用。
“大王,清河那边传来消息,说沈烈曾在城中招募了一队兵马,约有八百多人,立号效节军,还搬空了清河城的府库,不过倒是对城中百姓秋毫不犯,还发放了一些粮食,故而才有民团死战,这个烈哥儿呀,真是一肚子心思。”
酒宴散去后,掌书记敬翔单独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