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的脑袋里对厅子都留有记忆。
在厅子都任职,可不是一个守在朱全忠身边只享安逸的差事,用后世的话来讲,厅子都就是朱全忠的尖刀连,凡是打硬仗,啃硬骨头的战事,都是厅子都往上冲,战死的几率非常大,沈烈还想活久一点,真的不想去厅子都当什么都虞候。
“哈哈!”朱全忠只当沈烈是病忘了,大笑地起身,伸手一把拉起沈烈:“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便是,安不安逸,想你是病糊涂了,你也自会知晓,本王倒是希望你能安逸地活着,如此才能在日后为本王领兵征讨四方。”
说完,朱全忠想起沈烈刚才提及女人的事,笑问:“行了,说吧,你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娘子啦?不管是小娘子还是新妇,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本王就替你做主,今晚就入洞房,就算是大唐公主也不例外。”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朱全忠连昭宗李晔都敢杀,何况一个公主,在他眼里,大唐公主等同于寻常人家的民妇,毫无身份可言,一个没落的皇族又能有什么身份呢?
刚才,沈烈也就是随口一说,此刻朱全忠问起,倒是一愣:“大王竟取笑末将,哪里会是大唐公主,末将连见都没见过,可高攀不起那种金枝玉叶。”随即又笑道:“倒是真有一个喜欢的,就是…”
说话间,他望了罗绍威一眼,仅是一眼便把罗绍威惊得肝颤,心想坏了,这小子八成是看上月华了,只要他此刻提出来,根本没有回绝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
罗绍威确实看好沈烈,可这个看好并不意味着就要把女儿给他。联姻都是利益的关联,沈烈虽受朱全忠赏识,但他的出身太低,门不当户不对,况且当下也只是厅子都的一个都虞候,跟真正执掌兵马大权的都指挥使还差着一段距离,更别说藩镇的节度使了,这个时候就把女儿给他,未免过于草率。
另外,此刻要是把月华唤出来,以女儿的美貌,一旦被朱全忠相中给强行带走,那就更麻烦了。
朱全忠注意到沈烈的眼神,转头问罗绍威:“莫非是你府上的女人?是你女儿?还是别的女人?唤出来让本王瞧瞧。”
此刻,罗月华就躲在门外,听到里面的谈话,心都要揪碎了,也慌得手脚冰凉,生怕沈烈说出她的名字,也恨不得立刻把沈烈剁成八段。
沈烈暗笑,却也怕出岔子,赶紧说道:“大王,不是节帅府里的女人,节帅家中的适龄女子,末将差不多都见过了,没一个可心的,末将所说的是另有其人。”
这话挺气人,罗月华听着很不舒服,心想还没可心的,本姑娘差哪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深得梁王宠信的人屠吗,有什么了不起,但沈烈的话却说到罗绍威的心里,连连点头称是。
沈烈接着说道:“大王,那女子是末将在汴州城里认识的娘子,那娘子家里经营铁匠铺,她经常帮她爹打铁,长的挺好看,浓眉大眼,身宽体胖,个头嘛,能有这么高…”
沈烈想着罗月华的身高,在自己的鼻梁上比划了一下,朱全忠越听越觉得好笑,两道粗眉也紧了又紧。
“那娘子有一膀子力气,寻常男子都打不过她,脾气还大,若是看谁不顺眼,敢拎刀杀人,但末将能降伏她,末将也喜欢这样的小娘子。”
这番描述不像是在说女人,即便是女人也是一个市井悍妇的形象,根本与小娘子这三个字无关。朱全忠听得不禁大笑,心想这个混小子是不是被雷给劈傻了,如何能喜欢那样的女人。
门外,罗月华也听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