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第五次撞向柴门时,额角已血红一片。
血珠顺着门缝滴落,在青石板上凝成冰晶。
她想起那年陪姑娘跪祠堂,夫人曾说:“南家的女儿,血要竖着流。”
“姑娘……姑娘……”
嘶哑的呼唤混着血腥气,春水用肩膀抵住门栓凹陷处,腐木碎屑扎进伤口。
她还记得十岁那年在马球场,姑娘骑着小红马冲她笑。
“春水你看,本姑娘把门柱都撞歪了!”
最后那记撞击带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春水栽到地上时,月色正吞没着侯府最高的飞檐。
她拖着满身伤痕朝西厢而去,沿途血迹被夜雪晕染成淡粉色。
南声声是被浓烈的血腥气唤醒的。春水用牙咬开瓶盖,将药丸喂进她唇间。
“姑娘咽下去……”小丫鬟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右手还攥着半块染血的饴糖,“庄头哑婆婆给的,咱还剩半盒呢。”
柴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春水猛地将南声声塞进稻草堆,自己扑到门前双手张开护着。
红梅拎着食盒经过,故意将残羹泼在门槛。
“哟,这不是春水姑娘吗?怎么像条瘸狗似的?”
南声声在稻草中死死咬住银甲,铁锈味混着黄连的苦在舌尖炸开。
全身又累又痛,让她睁不开眼,挪动不了身子。
红梅挑衅地看了一眼柴房内,高傲地扬起了她的头,大步走远。
片刻后,南声声看着春水满是冻疮溃烂的手,从身后捧着一盏温茶。
“姑娘润润喉……奴婢从西厢屋里拿的。”茶盏边缘还沾着春水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