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廷采,你又要作甚?”
史标的脸色,不自觉又青了几分。
“为学重在经世,谈理终归致用,读史以救当世之失。莫谈国事,莫谈政事,你我所学,又为那般?”
邵廷采不徐不疾,又飚出一段话来。
王和垚暗暗点头。这人倒是有些学识。
不过,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没有读书佩剑,明清的文人,只是文人,距离“士”之标准,相差甚远。
“邵廷采,你呀…!”
满堂学子注视之下,史标苦笑一声,幽幽一句。
“邵廷采,你平日里对宋明忠烈、晚明恢复事迹,皆是极意搜罗表彰。难道你不知道当今是何时何世?难道你真不知会以言获罪吗?”
这个邵廷采,从姚江书院第二代主讲人韩孔当受业,又问学于同乡海内大儒黄宗羲。康熙初,尝从毛奇龄游。幼读刘宗周《人谱》,服膺王阳明学。年二十岁时,为县学生,屡试不第。耻为应举之文,从黄宗羲问乾凿度算法、会稽董玚受阵图,兼通刺击之法,和一般的江南书生相比,算是个另类。
此人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犹自性烈如火,难怪他科举不顺。
就他这个性格,一张大嘴,一旦当官,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主讲,士子应当关心国事,为社稷民生着想,而不是皓首穷经,浮言虚誉无所用,学以致用才是根本。”
邵廷采鞠了一躬,拿起书袋,飘飘然离开。
王和垚不由得莞尔。这小子放在后世,绝对是毒舌网红一枚,粉丝无数。
又有几个学子站起身来,告礼走了出去。王和垚暗暗嘀咕,自己正好肚子疼,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
这个时候,出去的人越多越好,行为越激烈越佳。激起人们的反抗意识,民族意识,今天正是机会。
“戴有祺,也要出去?”
史标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性烈如火的外地生,又穷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