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无奈叹口气,走到裴慕音面前,在女孩子疑惑的目光中,将手中的文件一份一份摆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大小姐,这是裴董名下所有动产包括不动产的赠予协议,都是要赠予给您的,裴董为您找了位监护律师,就在楼下,你签字时,他会上楼来,作为见证人。”

    裴慕音没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签这个?”

    赠予协议,自然是字面意思,裴渡要把自己所有的资产全部转赠到女儿名下。

    可心思敏锐的女孩子轻易就察觉到,事情不是像字面意思一样的简单,她抬头,去看对面的爸爸。

    对上女儿的目光,裴渡努力弯了弯唇,道:“让慕音过得不开心的那个京市裴家,慕音可以不用再回去,对慕音不好的那个奶奶,慕音也不用把她当奶奶了,她没有资格,甚至……”

    “甚至让慕音伤心的我,慕音也可以,不用认成是爸爸了。”

    “以后慕音想去哪里,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便用你面前的这些资源自己办到,只要慕音开口吩咐,就会有人给慕音办好。”

    周至茶几上摆满的文件,别看就几页薄纸,随意一份,便是旁人十辈子难以企及,无比眼馋心热的阶层。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以慕音爸爸的身份自称。”男人看着女儿,那双漆黑的瞳孔深深,字字清晰是沉重却难以割舍的温柔:“爸爸由衷希望,我的女儿,以后可以自由自在的,毫无负担的,高兴幸福的,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末尾一个字音落下时,裴慕音眼眶里的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什、什么意思?”

    女孩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爸爸说“就算失忆也喜欢她,想要见到她”的喜悦中,下一刻就听见爸爸说出类似于告别的话。

    她无措抽噎起来,嘴唇都在哆嗦,不可置信:“爸爸,是要,再一次,抛弃我吗?”

    一句话,直接让裴渡眼眶骤热了,心上伴随着尖锐的剧痛传来。

    “不是。”

    …

    距离得知真相已经过去一周多,裴渡没有第一时间奔赴安市来找女儿,这七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身处在一种极度自厌懊悔的煎熬当中。

    想要跟女儿道歉,可是道歉,是最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