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里,嫣娘时常弹奏这首曲子,只是听起来总是凄婉冷肃,我却觉得这首曲子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我又完全想不起它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我又是在哪里听过这首曲子。直到现在,听你弹奏出来,才发现这才是这首曲子本来的样子。”
“这首曲子你曾经听过多少遍想必连你自己也数不清了,所以你还有些印象也不足为奇。”
“这首曲子究竟……?”
“《战魂》,他最爱的曲子。他曾经说过,嫣虽然精通百种乐器却唯有这七弦琴弹奏出来的《战魂》最是合他的心意,所以这也成了嫣最爱弹奏的曲子。
当初,嫣央了他许久,他才终于答应亲手为嫣打造一把七弦琴。他打造的东西独步天下无人可比,但他却嫌打造铸铁会污了他的衣裳。
而且他总是忙着比武赴宴,这一个承诺一拖就拖了许多年。等到他好不容易终于得空做了这把琴给嫣,一切却都变了。如今,嫣走了,却留下了这把琴,也许反而是件好事。”
律淡淡的说着,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连那些恼人的蝉仿佛都已经睡着了,只有这一个个不成串的音符孤单的回响在空中,透着些悲戚冷寂的味道。
“他?我的师父?铸了诸天和钺心的那个人?他和嫣娘……”
“他和嫣?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他和嫣,由始至终都只是嫣一个人的执念。”
律沉默了半晌,一抬头饮尽了他手旁的一杯酒,说完了这句话却又沉默了下来。
靳妩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钝痛,这三年来嫣娘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这首《战魂》。
你究竟是在悼念他,还是在悼念那些远去的过往,再也回不去的当初。
嫣娘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把琴对嫣娘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是如今,你走了,却把琴留下了。
你决意把它留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终至无望还是终于解脱?
靳妩也沉默下来,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拨弄着琴弦,一个个破碎的音符跃然指尖,却再也连不成串,只剩下满地凄伤。
便如同嫣一个人弹奏着《战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