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想,自然是有很多阴狠的手段。”一直没有出声的明月却冷冷开口,道:“若不是那日我们被关进库房,我也不会那么碰巧的听到。”
顿了顿,明月水样星眸之中划过一丝锐利,她放下手中的药包,道:“想来舅舅也已经猜到了,但是未免我忧心,他并没有说出来。”
巧儿闻言后更是愤怒不已,低声道:“不错,相爷不能明着和将军怎么样,若是用这样的手段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置将军于死地。这手段简直太阴毒了!”
苑竹闻言后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才看向明月道:“那主子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恍若一湖深水,她声线听不出平仄道:“现在我还不能拿上官丰怎么样,说到底他才是所有问题的始作俑者。但是我现在还需要他在朝中的势力来笼络太子,所以暂且让他好过几日。”
苑竹低低叹了一声,旋及将手中辊子上的草药中小笤帚扫干净,将其中的草药悉数扫进油纸上,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到底是我们小看了相爷,不想这朝堂之上也是斗得这样凶猛。”
明月只觉得脊背一阵厌恶地鸡皮,冷笑一声道:“上官丰一向重视自己的权势地位,如今舅舅公然在朝堂之上与他作对,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言罢,便听到巧儿啐了一口道:“自然了,在相爷的眼中,没有什么比他的权位更加重要。”她说话间转身,看向明月道:“如基金将军身上已经大好,想来相爷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苑竹轻轻皱起眉头,良久才道:“但愿吧。”
一整个春季都在这场阴雨绵延的几日渡过,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银线一般总是下个不停,刚开始好了的疫情又因为连绵的雨天而引发了寒症,引得更多的百姓前来明月这里救治。
因着这几日湿寒,明月又连续几日劳作,身子已经有些吃不消,从前的风湿毛病偶尔起来便是一整夜睡不好。
然而不管病痛如何折磨,明月第二日依旧会照常去临时搭建的草棚之中为百姓们施粥把脉。
阴霾的天空带着浓重如墨的深灰色,沉甸甸地向下压着大地,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雨水顺着草棚上已经被泡的生起霉点的稻草纹路上一点点流下来,溅到地上星辰搞一排整齐的水洼,露出沙土下面的石子。
彼时明月正在为一位老妪把脉,只见那老妪面黄肌瘦,面上的皱纹已经深的恍若一道道沟壑一般,身子佝偻着,穿了一件粗布的青色长褂,顶着花白的头发,只用了一根磨得油光锃亮的木头发簪在脑后绾了一个小小的发髻。
明月将手搭在她瘦骨嶙峋地手腕上,那上面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蜿蜒如青色蚯蚓一般的血脉,在明月圆润的手指下虚弱地跳着。
“大娘的身子还是很好的,只是这几日湿寒的有些厉害,所以才会犯了风湿的毛病,等下我会让苑竹拿一些驱寒的药材给你。”明月说话间才撤了手,对着那老妪身畔的青年说着,然而就在这时,那老妪却突然用瘦的只剩下骨节的手紧紧攥住明月的手。
“娘,你这是干什么——”那青年一见,登时慌了神,急忙上前想要将自己母亲的手拨开,但是又不敢触碰明月,一时之间头上立即冒出一层冷汗。
“太子妃恕罪,草民的母亲有些痴傻之症,还请您不要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