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急了,这是欺负了还是没有,“你笑什么?”
柳含烟掐了他一把手臂,“管恁多闲事。”
沈砚舟吃痛捂着痛楚,“嘶——“
他揉着臂上软肉跳脚,“劲儿这般大!定是祖母赏的枣泥山药糕喂足了力气!”
午时,离开宴还有十四天,主卧内。
柳含烟翻开崇宁三年的流水宴单,洒金纸页上墨迹冻得发脆。
宴请名录列着汴京七十二正店东主、漕运使及宗亲。
沈砚舟正蹲在炭盆边烤橘子,貂裘下摆燎出焦痕:“小爷的'黑甲神将'也想赴宴!“
“让它啃账本么?“柳含烟轻笑一声,提笔攥写宴请宾客名单。
剩下就是如何调配沈府的人,如何尽心尽力做好这个宴会,一旦自己监督不力,放任了几个偷懒耍滑的,那问题就大了。
最基本的是材料采购,要打点去采买的小厮,采购的东西要符合要求还不能太贵,其中的猫腻,就看自己能不能驯服。
再细分下来就是:一是厨房订购和备菜,二是别苑内院检修建设和采购,三是当日的服务丫鬟。
寅时三刻,宴前十三日。
柳含烟裹着灰鼠裘推开小厨房的门。
陈嫂子正剁着羊脊骨,刀背映着灶火划出赤虹:“少夫人仔细寒气!“
案板边煨着碗杏仁酪,盏边豁口还粘着去岁重阳插的茱萸籽。
“陈妈妈可认得采买上的陈小乙?“柳含烟呵气暖着手。
陈嫂的刀声蓦地顿住:“那泼才!上月克扣了伙房三篓霜柿当去了,每次采买,我看他都要捞去三成油水。“
柳含烟惊讶道:“他这么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