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郭忱还不是如今的郭忱。
大晏宣皇帝还只是前朝的异姓王爷。
事发当日,辛王一派,已做好了逼宫的一切准备;身为辛王胞弟的旦王,也在城北秘密集结早已叛主的羽林军。
彼时,年轻的郭忱正在坊肆间走马斗狗,领着一班酒肉朋友四处玩乐……
就是那么突然,他家的小仆连滚带爬,惊慌来报:大郎君出了事,家主命他即刻回府。
辛王遇刺,当场身亡。
他的长兄郭骁为旦王挡刀,身受重伤。
得知郭忱方才从乐坊赶回家,父亲勃然大怒,一盏热茶连汤带着油水泼砸在他脸上。
“不过是些歌儿舞姬,俳优倡伶……顽个意儿,值得若此么。”年轻的郭忱弱声辩解着。
“你可知,为何每有新帝登基,转眼便遣散了前朝乐府?”父亲戳着鼻尖问他。
“不就是……花的钱多了……”千百十号人嘛,他也觉着,遣散了多可惜,又不是养不起。
“混账东西!”曾任礼部侍郎的父亲郭茂,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那辛王,自幼跟随神武王征战,何等智勇双全英伟人物?而今,便在自家王府内,重重府兵卫护之下,遇刺身亡!”
“全尸未得!”
“你兄长,又是什么样的人?却身受重伤,性命未卜……”
“那些盲眼的乐人,逗笑的侏儒……”他的父亲,就像在看一个傻子,指着他冷笑连连,“不过是些俳优倡伶?”
“要你命时,根根都是毒蛇的尖牙!杀人的利器!”
“不过是……不过是?我打你个不过是!”
被父亲责罚鞭笞的时候,少不更事的郭忱一度认为,父亲偏爱倚重的长子不成了,所以才会对自己严厉苛责,横竖都看不顺眼。